這個結果,也算是對她和滿崽那幾年的一個交代了。
看著心思沉重的顧承硯,沈雲梔知道這樣的結果難受的人反而是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好了,不要想這些事情了。”
“其實季天明被開除軍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嫉妒你,要是繼續留在部隊裡,時不時就能看到我們一家三口,對於他來說是一次次的傷口上撒鹽。”
顧承硯聽到這話,也認可地點了點頭。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疏遠了。
他曾主動找過季天明,不過對方的態度淡淡的,時間久了他也就作罷了。
沒想到季天明的心裡恨透了他。
但他寧願季天明像個男人一樣把內心的恨直接說出來,哪怕兩人打一架都行,偏偏季天明選擇了最陰狠最不像軍人的手段,去藏信!
那封信代表著什麼他不知道嗎?
季天明傷害的是雲梔和滿崽母子倆,害得他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而這些苦,顧承硯寧願自己受。
信的事情解決了,沈雲梔也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正好可以好好搞事業了。
確定了設計稿和麵料之後,沈雲梔隻需要先把初版演出服做出來就行了。
因為款式簡單,所以做起來也挺快的,就這麼一下午的功夫,沈雲梔就做出來五條裙子。
然而演出服最難得並不是這個步驟,而是畫畫的步驟。
對於沈雲梔畫畫算不上難,但這次的設計的確比較複雜,的確會花費一些時間。
沈雲梔將做好的素白裙子平鋪在特意清理出來的大工作台上,輕輕撫平每一道褶皺。
“媽媽,我可以幫你調顏料嗎?”滿崽搬著小板凳湊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排列整齊的顏料管。
“當然可以。”沈雲梔笑著擰開一管赭石色,“媽媽教你。”
她正說著,顧承硯已經下班回來了。
沈雲梔見到顧承硯,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五點多了。
今天的天氣好,太陽還沒下山,竟讓她有了一種還是下午的錯覺。
“時間過得真快,你竟然都下班了,我飯都忘了燒了。”沈雲梔對自己這麼投入工作感到好笑。
“沒事,你忙你的,晚飯我去做就行。”顧承硯趕緊說道。“設計稿定下來了?”
“嗯,裙子已經做出來幾條了,不過還沒畫畫,等會兒我把畫畫好了給你看看怎麼樣。”沈雲梔道。
“你畫的肯定好看。”顧承硯還沒看到呢,就開始誇上了。
沈雲梔倒也受用,嘴角微揚,看著顧承硯走進廚房熟練地去準備晚飯。
不知不覺之間,顧承硯身上這種人夫感越來越濃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在軍營裡冷峻嚴厲的顧團長,如今係著圍裙在灶台前翻炒的樣子竟如此自然。
鍋鏟與鐵鍋碰撞的聲響中,沈雲梔繼續低頭跟滿崽一起調製顏料。
顏料調好之後,沈雲梔便開始作畫。
墨色在布料上暈染開來,漸漸勾勒出層巒疊嶂的輪廓。
她的手腕靈活轉動,時而用力壓筆呈現陡峭山崖,時而輕掃筆尖描摹遠山淡影。
當最後一抹晚霞般的橘紅點綴在山巔時,滿崽甚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整條裙子仿佛活了過來,山水畫卷隨著布料的紋理自然舒展,仿佛能聽見鬆濤陣陣,看見雲卷雲舒。
“媽媽好厲害!”滿崽忍不住小聲歡呼。
晚飯燒好了,顧承硯走到門口,正打算叫他們先吃飯。
就看到這令人驚豔的一幕。
之前他看沈雲梔畫像就已經覺得自己媳婦兒很厲害了,此刻見到裙擺上的畫,更懂得了什麼叫做“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