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
他們這些被組織邀請來修複古畫的,都自認是在傳統水墨這方麵的佼佼者了。
眼前這小丫頭片子,竟然說他們沒有天賦!簡直太目中無人了!
山羊胡老者“啪”地拍案而起:“狂妄!”
幾位老畫師麵麵相覷,有人小聲嘀咕:“這丫頭什麼來頭?怎麼敢說這種話?”
“她難道不知道我們都是什麼人嗎?”
“聽說是坐軍車來的……”
“坐軍車?嗬,又是來鍍金的吧?”山羊胡冷笑,“待會兒謝組長來了,我非得說道說道。”
正說著,謝祁白陪同一位領導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山羊胡立刻起身:“王主任,這次項目非同小可,我建議把某些不夠格的人清退!”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沈雲梔。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哦?誰不夠格?”
他們這次選的都是在傳統山水畫上造詣特彆高的。
“這兩位同誌年紀輕輕,能有什麼真本事?”山羊胡振振有詞,“怕是連《千裡江山圖》的皴法都認不全!”
沈雲梔嗤笑了一聲。
連皴法都認不全?這也太小看他們了吧!
沈雲梔朝旁邊的賀雲舟使了個眼色,抬了抬下巴說道:“要是我們有這個能力,你們又該如何呢?”
被稱作“丁老”老者立馬說道:“你們要是有這個能力,那我就不說什麼了,允許你們參與本次的古畫修複。”
“允許我們參加本次的古畫修複?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丁老你請來的似的。”
沈雲梔撇了撇嘴說道,“這樣吧,要是我們有這個能力,那以後我們的工具箱和茶水就歸丁老你負責了,怎麼樣?”
既然這些人不把她和賀雲舟放在眼裡,讓他們拿工具箱和泡茶,那她就隻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咯~
其餘幾人聽到沈雲梔的話倒吸了一口氣。
讓丁老給他們兩個年輕人拿工具箱還要泡茶,這小同誌還真說的出口!
彆說他們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同誌了,就連他們都不敢這麼說。
畢竟在這裡,丁老絕對是宗師級彆的存在!
丁老聽到這話,臉都快氣綠了:“你竟然敢讓我給你們兩個拿工具箱和泡茶?”
“丁老,我說的是‘我們要是有這個實力’,你不是覺得我們沒這個能力嗎?那你擔心什麼呢?要是你認為我們有,那我也無需向你展示,你現在就得向我和賀同誌道歉!”沈雲梔看著丁老,一字一句地說道。
謝祁白在旁聽著沈雲梔“咄咄逼人”的話,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自從見到沈雲梔之後,她看起來都是落落大方,說話也溫柔,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麵,挺讓他詫異的。
王主任覺得這個年輕同誌的態度有些太強硬了。
丁老畢竟是老前輩,今年都有七十歲了,怕給人氣出好歹來,王主任正打算打個圓場。
隻是還未開口,身旁的謝祁白就衝他搖了搖頭。
意思很明顯,讓他不要乾預。
丁老被架在了上麵,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那行,就像你說的這樣,要是你們真有這個本事能夠修複古畫,那這段時間你們的工具箱歸我拿,茶水也由我來給你們泡!要是不行的話,那就隻好請你們離開了!”
沈雲梔聽到這話,滿意了。
接著她朝身旁的賀雲舟挑了挑眉,說道:“賀同誌,你去補一筆給丁老和大家看看。”
賀雲舟一愣,她就這麼把這麼重要的機會給了他?
就不怕他的功夫不到家,害得她也一起被趕走?
“沒事,我相信你!”沈雲梔朝賀雲舟說道,眼中滿是信任。
她當然信任賀雲舟了,就連她這一身的技藝都是賀雲舟教她的。
雖然是幾十年之後的賀雲舟,但她知道如今的賀雲舟也很厲害了,完全可以完成,否則也不會被邀請到故宮來修複古畫了。
賀雲舟看著她滿是信任的眼神。
這些年他媽一直反對他學畫畫,導致儘管他被許多人說極有天賦,但卻從未在親人身上得到過正向的鼓勵。
所以儘管他在繪畫上麵天賦很高,但對自己始終沒有什麼信心。
如今沈雲梔的信任,讓他心中沒來由的一動。
“好。”賀雲舟輕聲應道,聲音雖輕卻格外堅定。
他緩步走到案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畫作的破損處。
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周圍所有人的存在,眼中隻剩下這幅曆經滄桑的古畫。
隻見他蘸墨、運筆,動作如行雲流水。
筆尖在絹本上輕輕一點,墨色由濃轉淡,與原作渾然一體。
最難得的是他補的那處山石皴法,既有原作的神韻,又帶著自己獨特的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