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沈雲梔在房間裡找出了紙和筆,寫了一份關於她和沈建國的斷親書。
這次她來湘城不止是為了帶謝徵來祭拜媽媽,更要跟沈建國斷親!
當時她急著帶滿崽去找顧承硯,如今正好把這事給解決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明,謝徵就醒過來了。
昨晚他幾乎沒怎麼睡,因為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都是沈舒蘭。
今天更是早早便等在招待所大堂。
他手中捧著一束潔白的玉蘭花,這是沈舒蘭最愛的花。
“謝叔叔,久等了。”沈雲梔輕聲道,
謝徵轉過身,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我也剛下來。給舒蘭帶了點花,她以前最喜歡玉蘭。”
沈雲梔是知道媽媽喜歡玉蘭花的,隻是沈建國從來沒給她送過,可謝徵隔了那麼多年,卻依然記得。
滿崽好奇地湊近聞了聞:“好香啊!外婆一定喜歡。”
沈舒蘭的墳在山上。
這年頭還不流行那種專門的墓地,除了為國犧牲的烈士能夠埋在烈士園之外,普通人的墳都是在山上。
當那座簡單的青石碑映入眼簾時,他的呼吸一滯。
——慈母沈舒蘭之墓。
照片上的女子溫柔地笑著,眉眼間儘是江南水鄉的婉約。
歲月仿佛在這一刻倒流。
沈雲梔走到墓前,紅著眼睛說道:“媽,我帶著承硯和滿崽來看您了!當年的那個人……我找到了……他對我很好,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當初她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曾忍不住跑到媽媽的墳前哭過。
要是媽媽真的能夠聽到這些的話,一定在天上急得不得了吧。
但所幸,她找到了顧承硯,顧承硯也像他承諾過的一樣,對她和滿崽負責了,他們很相愛。
顧承硯在墓前站的筆直,對著墓碑敬了一個禮,叫了一聲:“媽,我會對雲梔好一輩子的。”
“舒蘭……”謝徵撫摸著冰冷的石碑,“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滿崽悄悄把玉蘭花放在墓前,小聲道:“外婆,謝爺爺找了你很久很久哦。”
謝徵小聲的呢喃著:“舒蘭,你為什麼不等等我?不是說好……等任務結束就結婚嗎?我買了戒指,你看……”
“我每天帶著它,想著總有一天能親手給你戴上……”
“父親……沈阿姨要是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旁邊的謝祁白見謝徵這個樣子,心裡忍不住難過,寬慰道。
在謝祁白的眼中,謝徵這位父親是嚴肅而無所不能的,什麼事情都不能打倒他。
可就是這樣永遠遊刃有餘的父親,此刻卻像個孩子般脆弱。
良久,謝徵終於平靜下來,輕聲道:“你放心,雲梔很好,嫁了個好丈夫,還有了滿崽這麼可愛的孩子。以後……我會替你看著他們。”
他站起身,對沈雲梔露出一個疲憊卻釋然的微笑:“謝謝你帶我來見你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