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梔正要坐下,聞言動作一頓,心猛地沉了下去。
“據她交代,”公安繼續道,“那位軍嫂是在前往部隊隨軍的路上被拐的。她發現窩點裡關著不少被拐的婦女兒童後,試圖組織大家逃跑。被發現後,她亮明軍屬身份,警告人販子趕緊放人,否則她愛人一定會追查到底。結果……人販子惱羞成怒,直接下了毒手。”
沈雲梔也是軍嫂,聽到這裡隻覺得心口發悶,仿佛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神,這才問道:“都過去幾年了,目擊者還能記得清長相嗎?你知道的,畫像很依賴描述的準確性,要是描述有偏差,畫出來的人像就會失真。”
“我們詳細問過了,”公安肯定地說,“她說記得特彆清楚。因為當時她和那位軍嫂是一起被拐的,路上軍嫂還一直安慰她,讓她彆害怕。後來軍嫂為了救大家而死在她麵前,給她衝擊太大,這兩年來經常夢到那個場景,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沈雲梔被帶進審訊室時,心情格外沉重。
戴著手銬的女犯人低著頭坐在桌前,聽到動靜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憔悴蒼白的臉。
在公安的引導下,她開始斷斷續續地描述:
“她……大概三十出頭,臉盤圓圓的,皮膚有點黑,但是眼睛很大……”
隨著她的描述,沈雲梔手中的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一個溫婉的圓臉女子漸漸顯露出輪廓。
可畫著畫著,她的速度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這畫像上的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當最後一道線條落下,沈雲梔看著完成的畫像,握筆的手猛地一顫。
紙上的人,竟和王翠芬長得一模一樣!
“就是她……”女犯人看著畫像,眼圈發紅,“我永遠忘不了……”
當時這個軍嫂就在她眼前被殺害了,而她由於太過害怕,竟然主動投靠了人販子。
這些年來她時不時就會做那個夢,夢裡對方都在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她也是受害者,為什麼卻要成為施暴者。
沈雲梔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如果這才是真正的王翠芬,那部隊裡那個“王翠芬”是誰?
聯想到“王翠芬”那些似有若無的破綻,沈雲梔隻覺得毛骨悚然,心中忍不住的後怕。
“怎麼了沈同誌?是哪裡畫得不對嗎?”一旁的公安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沒、沒有。”沈雲梔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就是畫久了,手腕有點酸。這位同誌描述得很清晰,畫像應該……應該很接近本人了。”
這事她還不能直接跟公安說,因為她想起了當時楊秀蓉說過的話。
她說王翠芬在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
王翠芬剛到部隊不認識彆的,要是這個王翠芬真是特務的話,那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跟她接頭的人了!
沈雲梔左思右想,顧承硯對付特務有經驗,所以打算回去跟顧承硯商量過後再決定怎麼辦。
至於公安這邊……未免出現什麼差錯,她不打算跟他們說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