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謝徵打完電話之後,滿崽的小手指又熟練地撥通了顧爺爺和顧奶奶家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聽到太奶奶慈祥的聲音,滿崽立馬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開始告狀:“太奶奶……嗚嗚……有壞人欺負媽媽了……”
說著他把紅陽出版社的惡劣行徑又聲情並茂地描述了一遍。
顧奶奶在電話那頭聽得心疼得不得了,連聲安慰:“哎喲我的乖重孫,彆哭彆哭,太奶奶聽著呢!哪個黑心肝的敢這麼欺負我孫媳婦!反了天了!”
旁邊的顧爺爺接過電話,聲音洪亮而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滿崽,把事情跟太爺爺再說一遍。”
滿崽抽抽搭搭地又說了一遍。
顧爺爺聽完,冷哼一聲:“哼!無法無天!滿崽放心,這事太爺爺知道了,一定會處理好的!絕不會讓你媽媽白受委屈!乖孩子,彆傷心了,太爺爺太奶奶都快心疼死了。”
安撫完滿崽,顧爺爺又問道:“滿崽,你爸爸媽媽呢?在家嗎?”
滿崽用帶著鼻音的小奶音回答:“爸爸媽媽在家呢,我自己來給你們打電話的!我要搬救兵,給媽媽做主!”
顧奶奶聽到這話,立馬誇獎道:“哎喲,我們滿崽真厲害,都知道給媽媽搬救兵了!真是個小男子漢!”
得到了太爺爺的保證,滿崽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他想了想,小本本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舅舅謝祁白!
之前他從爸爸媽媽交談中聽說過,舅舅是總宣傳部的領導。
“總宣傳部”,聽起來就挺厲害,舅舅肯定也很厲害!
電話接通,聽到舅舅溫和的聲音,滿崽再次發揮了他的“告狀”天賦,邏輯清晰地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謝祁白聽得十分認真,他沒有像長輩那樣隻是氣憤安慰,而是用更理性的方式安撫小外甥:“滿崽,舅舅明白了。”
“這件事是紅陽出版社嚴重違約侵權,他們做得非常不對。不過你彆擔心,這也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舅舅馬上就去了解情況,不但可以要求他們立刻停止侵權行為,還可以向他們提出賠償。讓你媽媽也彆太擔心,一切有我們呢。”
滿崽雖然不太懂“違約侵權”“賠償”這些詞的具體意思,但他聽懂了舅舅說“不是大事”、“馬上處理”、“讓媽媽彆擔心”,心裡頓時踏實多了。
他用力點頭,好像舅舅能看到一樣:“嗯!謝謝舅舅!”
掛斷了舅舅的電話,就在他打算放下話筒結束這次的打電話搬救兵行動的時候,滿崽又想到了羽然姑姑。
姑姑是報社的記者,把這件事告訴姑姑,讓姑姑把這件事上報,然後全國人民都來罵紅陽出版社!
對!就這麼乾!
趙羽然接到滿崽電話的時候格外興奮:“哇哇哇哇滿崽!!!想死姑姑啦!!”
滿崽聽到姑姑激動的聲音,忍不住把話筒拿的離自己耳朵遠了一些。
又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哎,姑姑簡直太幼稚啦,還沒他“成熟”、“穩重”呢。
接著“成熟穩重”的小大人滿崽,語重心長的把事情的經過跟姑姑說了。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認真地交代姑姑下一步行動:
“姑姑,你聽明白了嗎?紅陽出版社就是壞蛋!說話不算話!欺負媽媽!你快點把這件事寫到你的報紙上去,讓大家都知道他們有多壞!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人了!”
電話那頭的趙羽然一開始還聽得義憤填膺,摩拳擦掌,聽到滿崽最後這句老氣橫秋的“交代”,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忍著笑,故意逗他:“知道啦知道啦!保證完成任務!我們滿崽指揮官!”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噗嗤一笑:“哎不對啊!滿崽,到底你是記者還是我是記者啊?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懂流程似的?還指揮起我來了!”
滿崽在電話這頭,小胸脯不自覺地挺了挺,覺得指導姑姑完成任務是理所應當的。
做完這一切“搬救兵”的大事,滿崽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從高腳凳上爬下來,從小口袋裡掏出小心珍藏的零花錢,仰頭問值班的戰士:“叔叔,一共是多少錢呀?”
他有錢著呢!
過年時爸爸媽媽、太奶奶太爺爺、外公、太婆婆、舅舅、姑姑、姑奶奶姑爺爺……
給他的壓歲錢,媽媽都讓他自己保管起來了,他可是很富有的!
當然了,低調,低調……
戰士早就被這小家夥一通操作驚呆了,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笑著報了個數。
滿崽仔細數出相應的毛票和分幣,踮著腳認真遞給戰士:“叔叔,你數數看對不對!”
在部隊裡打部隊內部電話是不需要錢的,但是打地方線路就得收費了。
尤其是滿崽這種屬於長途,收的錢還不少。
戰士接過錢數了數,發現數目對了,笑著摸了摸滿崽的頭說道:“好小子,算數不錯,一分也沒差!”
滿崽抬頭朝戰士叔叔“嘿嘿”笑了一聲。
然後,他像個小英雄一樣,拍了拍小手,扭頭蹦蹦跳跳、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戰士看著滿崽那小小的、卻仿佛蘊含著無窮能量和主意的背影,忍不住對旁邊的戰友豎起大拇指,由衷地感歎:“顧副師長家這個兒子……了不得!將來肯定不得了!”
告狀都是成堆的告,簡直讓人不敢小覷!
於是,就在沈雲梔的信剛剛封好口的時候,一場由小滿崽點燃的、來自京市的“關愛風暴”,已經提前刮向了不知死活的紅陽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