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就在敖靈境身後,默默的跟著他。
我不知道敖靈境要帶我去哪。
去哪都無所謂。
我現在都已經不想活了,根本就不關心他要帶我去何方。
隻是我一直都跟在敖靈境的身後走。
我的腦海中,依舊不斷的想起我和他從前的過往。
千年前我是邪脈,他是正脈,負責壓製我。
我和他自古正邪不兩立。
但是他卻莫名其妙的從鎮壓我,到守護我。
甚至過去幾千年,我們連正式接觸的時間都沒有多少。
少到讓我現在想起來,也不過是幾個稀疏的照麵。
我對敖靈境最多的記憶,就是在今生。
他為我瘋狂,又為我溫柔似水。
可是我們差異太大了。
我們天生就無法相愛。
我們注定就不會有善終。
但是他依舊什麼都不管不顧,哪怕是知道把我壓製在手中,我會逐漸討厭他。
哪怕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會反目。
但是他依舊做著一些無所謂的事情,把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把我留在他身邊。
敖靈境帶我爬上家後山最高的山頂。
爬上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西邊的斜陽光芒萬丈灑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大地上。
遠處的城市,山巒,田野,在這片夕陽中蒼茫又靜謐。
敖靈境站在我身前,看著這片屬於他庇佑的大地。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這片不屬於我的大地,心中沒有任何的感觸。
我是邪脈,隻會帶來災禍瘟疫。
隻會給世間帶來動蕩。
哪怕我成為人了,我身邊愛我的人,也會一個個離我而去。
山頂的風吹在我和敖靈境的身上,敖靈境忽然轉過頭看著我。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
這種情況,在我再次成為人後,他已經對我重複過很多次了。
“有事嗎?”
我詢問敖靈境。
此時我已經分不清我對敖靈境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甚至都無法再分辨我曾經有沒有真的愛過他。
好像有,但是好像又從來都沒有過。
甚至,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
因為我明確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愛我的爺爺和殷墨,都已經離開了我。
而我本身存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是一個錯誤。
我的命運,從千年前就已經注定。
我該死。
我這種邪脈,不配留存在人間。
“如果給予你可以興盛萬物的能力,你想要嗎?”
敖靈境忽然問我這種奇怪的問題。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這不是我的職責。
就像是永遠沒見過陽光的人,是無法形容出走在陽光下是什麼樣都感覺。
“這不是你的能力嗎?你知道我是邪脈,沒必要說出這種話羞辱我吧。”
我冷淡的回了一句敖靈境。
人在心死的時候,是無法感知到任何愛。
我知道敖靈境愛我,我知道他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但是我再也無法對他像從前那般小鳥依人。
見我懟他,敖靈境隻是笑笑,並沒有怪我。
他從口袋拿出一顆糖剝開,對我道。
“吃顆糖吧,你醒來都沒吃東西,爬了這麼久的山,不吃該要低血糖了。”
我知道敖靈境細膩,我也不想花費反駁他的力氣,於是就把他遞給我的糖拿過來含在嘴裡吃了。
見我吃下,敖靈境這才滿意一笑,隨後指著山下的一處田野,對我道。
“我記得你三歲的時候,跟著你爺爺在那片窪地休息,你偷抽了你爺爺的一口煙,挨了你爺爺的一頓打。”
我順著敖靈境指著的方向看下去。
聽著他的回憶,我想起了曾經和爺爺的過往。
敖靈境是龍脈,這個大地上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知道。
況且他從小照看我長大,我一切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然後敖靈境又指著彆處,在夕陽下的山巒上,如數家珍一般,跟我說著我小時候的每件事情。
我感覺今天的敖靈境有點額外囉嗦。
他從前從來不這樣的。
於是在敖靈境還要拉著我說我在學校的事情時,於是我嚼碎了敖靈境給我吃的糖全都吞了下去,然後我打斷了敖靈境的話。
“你今天帶我上山,就是為了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嗎?”
終於,在我打斷後,敖靈境不再說了。
他對我笑了笑。
“深深,我該和你告彆了。”
“什麼?”
我不解的看著敖靈境。
“你要去哪?你不是龍脈嗎?你還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