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雖默默無聞,但在他眼裡卻比這群苟延殘喘之人都要偉大的多,是以身殉道者,用血鑄就不屈的墓誌銘。
“大膽!”
中年人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盯著陸方:“莫要以為自己是絕強親子就能隨意放肆。”
“吾等祖上雖有些過錯,但豈是汝等這些汙穢之後能相提並論的?”
“在我看來,汝等早已不是仙界人了,不僅自願放棄無上榮耀,還與下界的卑微生靈同流合汙,相伴而行,種種令人不齒。”中年人睥睨陸方,說話時還將餘光投向楊清流,帶著隨意與厭惡。
陸方沒有說話,默默注視,但那種憤怒與冷意任誰都感覺的到。
突然,他咧嘴,覺得非常可笑。
一直以來,他的性子都是隨和的,儘管出身高貴,卻從不以這個身份自傲,顯擺。
未想有一日,曾經被放逐的罪民倒反天罡,不說尊敬,居然還看不起他,這讓陸方意興闌珊,覺得諷刺。
“你在笑什麼,是對我等不敬嗎?需知今日就算你的父親來了吾等都是同樣對待,一視同仁。”中年人梗著脖子,聲音很冷,非常不滿。
足以看出來,他有多麼自負與驕傲,以仙界人的身份感到光榮,在看透陸方出身後,連帶著巨城城主都瞧不起,根本沒有任何尊敬可言。
“嗬,你們這些罪人之後,以為自己是誰?說這些的話都不覺得臉紅嗎,也就欺吾等年歲小,故而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了。”陸方臉上的笑意愈發擴張,但卻非常冷,有冰寒蔓延而出。
“今日,若我父親真的在這裡,汝敢說一句不是嗎?恐怕站都站不穩,要搶著臣服,跪地求饒!”
陸方大笑,言語間帶著輕蔑,這時候反而平靜了,斜視中年人,嘲諷意味表現得淋漓儘致。
要知道,城主可是絕強者,萬古無一,強大的可怕,尋常修士一輩子都難以得見,誰敢當其麵說一句不敬的話語?
最起碼眼前這些人不配,會被一劍削落頭顱,死的很難看。
“你過了,昔年死在這裡的絕強者又不止一位,你的父親又算什麼?真來這裡的話也要碰壁!”中年人冷語,神色有些慍怒,青筋暴起。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當年的決策與汝等有什麼關係?”陸方啐了一口,隨後冷笑道:“那些無上人物,哪個不是自願赴死的?”
“就算真的有那種命令,也與你等無關,是高層商議之後的決定,誰能強迫?”
“說到底,汝等不過是雞鳴狗盜者,若非太多守門家族戰死,憑你們也配在這裡作威作福?簡直癡人說夢,過程中指不定用了哪些肮臟手段,真是令人作嘔。”陸方話語很尖銳,透過秘術看見了對方身體中的罪血,明白了一些事,故而不留情麵。
根據他對仙界的了解,這些體內流淌罪血的生靈昔年都是囚徒,祖上曾犯下大錯,故而才被貶至此,按理說此生此世都不能掀動波瀾才是。
可如今,他們顯然翻身做主人了。
叩門後,真正的守門者不見蹤影,沒有出現,若說與他們沒關係,陸方打死也不會相信。
“你多想了,以你的年歲又能知道什麼?其中自有變故,牽扯很深遠,你自身都汙穢,與螻蟻並肩,就不要妄加揣測天上的事情了。”中年人厲聲嗬斥道。
可以看見,他的臉色微變,雖然在眾人都沒有反應時就沉靜下來,卻沒有逃過楊清流的武道神眼。
楊清流心頭一震,兀的浮上陰霾。
他清楚,陸方多半說中了一些事,中年人的反應完全是下意識的,隻是反應很快,控製的很好,這才被其他人發現。
“守門家族真的戰死了嗎?”楊清流在心頭自語,很意外。
他與陸方不同,成仙前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仙道生靈,閱讀的古籍等也不曾有相關記載。
對方所說的一些消息他從未聽聞,故而覺得很震動。
不過,他猜測,若掌控一隅的守門家族真的出現變故,大抵與黑暗脫不開乾係。
他不知道黑暗古祖到底有多強,是否能撼動這座造化之門,但想來就算做不到轟開,也差距不遠。
那種生靈,認真起來九天都要震動,為之瘋狂與變色,更不要說其上的至高者了,隻會更加恐怖!
想來也正因如此,仙界忌憚,否則何須有人鎮守這裡?自身便足以稱作真正的天關,不可逾越。
“汝等不要癡心妄想了,仙界注定不能容納你們,沒有汝等的一席之位。”中年人冷喝,非常絕情,不想在守門家族的問題上多糾結,直接下定結論道。
“你在逃避嗎?”
“昔年祖上做下了天怒人怨之事,我猜你們被發配至此後是否不甘心,故而與一些不可知存在合作了?”
“否則以汝等的實力,縱使當年守門一族死去許多人,也非你們能扳倒的。”陸方平靜注視,眼中有了然。
有些事情不能傳出,很是黑暗與隱秘,一般人不可知曉,但他身為絕強親子,自然不同,曾在其父巨城城主口中得知了一些。
“夠了!”中年人暴怒,不能繼續平靜了:“區區下界人,懂什麼?你們已經徹底被黑暗浸染了,還妄圖來至高聖域?就是絕強者都不行,統統要被定義為汙染者!”
他怒吼,甚至還想繼續說些過分的話語,卻被美婦攔了下來。
因為,那種存在不能妄議,死者還好,不會出現什麼大事,可若陸方的父親還在世,或許會引起大變故,甚至真的就此顯化也說不準。
畢竟那種生靈不可思議,偉力可通天,非一般人可揣度。
“罷了,夏蟲不可語冰,確實沒有多說的必要。”中年人平靜,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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