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蘇離的意識在一片極致的冰冷和黑暗中緩緩複蘇。
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無處不在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
他感覺自己漂浮著,或者說,被某種粘稠冰冷的介質包裹著,緩緩下沉。
劇痛從全身每一個角落傳來,但都被那深入骨髓的嚴寒所麻痹,變得遲鈍而遙遠。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覺,右臂勉強能動,但也布滿傷痕和凍瘡。內腑如同被攪碎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冰渣和血沫。
他還活著。
奇跡般地,在那種毀滅性的爆炸和坍塌中活了下來。
是那口皮箱擋住了大部分衝擊?是最後“竇娥”虛影那陰差陽錯的一推?還是撞入這“冰冷之牆”後的空間,恰好隔絕了外界的毀滅?或許兼而有之。
749局的“燭龍”裝置似乎徹底耗儘了能量,胸口隻剩下冰冷的金屬碎片,不再提供任何保護。
蘇離艱難地轉動眼球,試圖觀察四周。
絕對的黑暗。以他的目力,竟然也隻能看到身邊極近的範圍。
他仿佛身處一個無比巨大的、地下岩洞般的空間。上下左右都看不到邊界。周圍彌漫著濃鬱如水的玄陰死氣,比工坊高台後的那個破口處泄露出來的還要精純、冰冷百倍!這裡才是地脈死煞真正的核心所在!
難怪那老鬼要在這裡建立工坊,並以邪法引動這裡的死氣構成防護牆。這裡的死氣濃度,足以讓任何生靈瞬間凍斃,靈魂凍結。也就是蘇離身體經過多次改造包括749局的秘密項目和墨蛟邪氣的侵蝕),又恰好重傷瀕死,生機微弱到了極點,反而某種程度上“融入”了這片死寂的環境,才沒有立刻死亡。
但繼續待下去,他遲早會被這無儘的玄陰死氣徹底同化,變成這死地的一部分。
必須離開。
這個念頭支撐著蘇離幾乎要再次凍結的意識。
他勉強劃動還能動的右手和雙腿,在這粘稠冰冷的死氣介質中艱難地“遊動”,試圖尋找出口或者任何異常之處。
動作牽動了全身的傷勢,劇痛讓他幾乎暈厥。
遊動了不知多久,也許隻有幾米,也許有幾十米,在這片失去方向感的絕對黑暗和死寂中,時間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終於,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冰冷。堅硬。粗糙。
是岩壁。
他沿著岩壁緩緩摸索。
岩壁同樣冰冷刺骨,覆蓋著厚厚的冰霜。摸上去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隻有最純粹的死寂。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的手指突然摸到了一處不同的觸感。
光滑。冰冷。帶著一種人工雕琢的規整感。
不是天然的岩石!
蘇離精神微微一振,強忍著劇痛和嚴寒,仔細摸索。
那似乎是一塊巨大的、鑲嵌在岩壁中的石碑?
石碑表麵光滑如鏡,似乎沒有刻任何文字或圖案。
他繼續向上摸索。
終於,在石碑靠近頂部的區域,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些極其細微的、深深的刻痕。
這些刻痕似乎年代極其久遠,充滿了古老滄桑的氣息。刻痕的紋路……非常奇特,不像是文字,更像是一種……符文?或者某種……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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