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潤澤的黑眸如鏡一般,望了範青秀片刻,才說話:“幕後之人是韓修。”
範青秀皺眉:“他有病啊?沒事潑我一盆血!”
蕭恪緩緩解釋:“他從未真的了解你,又討不到便宜,便認為你是被孤魂野鬼占了身子,想用黑狗血將你驅離。”
範青秀:“……”
那麼大一盆血,不知有多少狗因此喪生,韓修真是造孽。
不過按理來說,韓修的人不該那麼弱啊,失手後連逃跑都不會,就呆呆地等著被東宮暗衛拎下車。
蕭恪像是知道範青秀的疑惑,他抬手在她肩頭拍了拍,繼續道:“韓修原是將此事交代給了他手下的暗二,但暗二見識過暗一得罪你的下場,又覺得這差事不難,便去黑市花了一千兩雇了個江湖人替他行事。”
“那個江湖人接了這件差事,原是打算自己去做,誰知臨出發前他身懷六甲的妻子突然發動,他隻能給了自己徒弟五百兩,讓他去把這件事辦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徒弟其實是個賭棍,銀票在手裡還沒捂熱就去了賭坊,一夜便輸了三百兩。他急著回本,便給了賭坊夥計一百兩,讓他去把事辦了。”
……
範青秀聽完,樂不可支:“所以那個車夫真是車夫?層層盤剝下來,他就隻拿了五兩銀子?”
蕭恪不知想到什麼,眉目間有陰雲聚攏:“是啊,層層盤剝!到了做實事的人手裡,就沒多少東西了!”
範青秀若有所思地看著蕭恪。
蕭恪察覺到她的視線,彎了彎唇:“不說這些了。”
“那就不說了,我不是還欠你一頓早飯,走吧,去萬賓樓。”
蕭恪看向她披散的烏黑長發:“你先去梳妝。”
範青秀進門前,突然停下腳步,她回頭看向蕭恪:“能帶你妹妹一起嗎?”
蕭恪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妹妹?”
“陳鳶鳶。”
蕭恪這才反應過來,他失笑了一下,溫柔地拒絕:“不方便。”
範青秀也不勉強。
回城的馬車上,蕭恪倒了盞玫瑰露,遞給範青秀:“嘗嘗。”
範青秀接過水晶盞,抿了一口,眸光乍然亮起,驚喜道:“好喝誒!”
“這是禦坊齋的招牌飲子,上百年的老方子,我……母後以前也喜歡。”
範青秀還是第一次聽蕭恪提起他母後,她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劃過的那一抹哀痛,委婉地問:“你是不是想你母後了?”
蕭恪喉頭輕咽,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他太願說,範青秀也不再問,一盞玫瑰露很快就見底。
蕭恪又幫她續了些:“上京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你住在城外多有不便,不如搬到城內來住?”
“好啊!”範青秀答應得痛快。
蕭恪有些意外。
範青秀衝他莞爾一笑:“到時我再惹出什麼事來,害要勞煩太子你幫我撐腰!”
蕭恪看著她明豔璀璨的笑,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可不會白幫你。”回過神後,他說。
“那我就把你當年在天平村的糗事宣揚得滿上京都知道!”範青秀笑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