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毅峰看著日記上雋秀的文字,記憶飛回了小時候。
印象裡,吳今柏和藹、儒雅,每次見到他們兄弟倆都是笑容和煦。
他甚至想不起吳今柏生氣的模樣。
可在母親的日記裡,吳今柏為什麼是一個脾氣古怪、敏感易怒的人?
母親沒必要在日記裡搬弄彆人的是非,更何況母親從來就不是會搬弄他人是非的人。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吳今柏是個非常善於偽裝的人,隻會在親近朋友麵前露出真實嘴臉。
胥毅峰斂了斂神,繼續往下看日記。
母親寫日記的時間沒有規律,有時連著幾天都寫,有時間隔上十幾二十天,甚至一個多月。
胥毅峰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每一篇日記都沒有錯過。
時間終於來到弟弟延卿出生的前一年。
‘昨天啟賢收到出差的命令,作為隊長,帶隊前往北方保護古城牆。我有幸,也成為隊伍中的一員,就是擔心毅峰一個人在家……’
日記末尾:‘聽其他的同事說,這次的外派任務是一次考驗。隊伍裡誰的表現好,誰就能得到明年的晉升名額。’
下一篇日記,是母親在出發前往北方的前一晚寫下的,記錄了出發前的激動心情。
後麵的幾篇日記像是遊記,記錄了一路北上的風土人情。
客廳裡安安靜靜,隻有胥毅峰翻閱斑駁發黃紙張的聲音,以及他淺淺的呼吸聲。
日記裡寫著,在父母親抵達目的地的第七天,母親因為‘水土不服’總是嘔吐前往當地醫院,結果查出已經懷孕三個月。
往後的日記裡,母親並沒有記錄多少自己懷孕的情況,更多的是記錄工作進展。
其中出現不少關於吳今柏和父親發生爭執的記錄。
有一篇寫著:‘今天下午,吳今柏和啟賢再一次發生爭吵。’
‘吳今柏堅持自己的理論,全然不顧及當地的實際情況……’
‘最後,隊伍裡投票決定方案,啟賢的方案獲得十二票勝出。’
‘吳今柏當時的臉色真嚇人,我擔心他會不會記恨在心,啟賢卻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啟賢總是這樣,在工作中是執拗的牛,在生活中是人人都可以親近的熊貓……’
看完這篇日記,胥毅峰心中莫名有種強烈的預感。
雖然說不清道不明這種預感是什麼。
可這種預感驅使他加快了閱讀的速度。
終於,父母親的工作順利結束,而母親的孕期也來到了八個月。
母親在日記裡寫:‘隊友們明天就要出發歸家了。’
‘啟賢擔心我在火車上生產,所以沒和大家一起走。’
‘啟賢原本想讓吳今柏帶隊回去,吳今柏作為副隊長,也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他不同意。’
‘吳今柏說,啟賢一個人照顧我這個孕婦太吃力,要留下來陪我們一起慢慢走。’
‘我本想拒絕,但是啟賢出於我的安全考慮,同意了……’
看到這兒,胥毅峰皺起了眉頭。
所以當年母親生產的時候,吳今柏應該就在現場!
‘嘩’的一聲,胥毅峰翻到下一頁。
正是母親在弟弟出生第二天寫下的日記。
‘啟賢真是有先見之明,幸好他同意讓吳今柏留下來陪我們慢慢走。’
‘昨天我們正在勘測一座古塔,一頭牛突然跑了出來,我嚇得跌了一跤,當場就破了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