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遠明按照地址找到了安琴工作室。
這是一棟建於上世紀末的六層老樓,外牆斑駁,樓道裡飄來飯菜的煙火氣。
安琴工作室的招牌就掛在201室的門框上方,
帶著有些忐忑的心情,李遠明站在工作室門口,按響了門鈴。
“叮咚——“門鈴在空蕩的樓道回響。
“誰?”門內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我是來麵試的。”李遠明回答道。
“請進,門沒有鎖。”
指尖觸碰上略顯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李遠明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與門外的老舊截然不同,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並不寬敞卻布置得井井有條的空間。
不知道為什麼,來麵試的就隻有李遠明一個。
工作室比自己想象的要小,隻是一個普通小區裡改造的三居室。
但設備蠻齊全,看起來很專業。
三居室被精心改造成直播室、辦公室和器材室。
正對門口的直播區設備林立,幾盞環形補光燈整齊排列,攝像頭、麥克風、綠幕等專業設備一應俱全,
左手邊的辦公區被兩張大弧形工位占據,桌上除了雙屏顯示器外,還雜亂地擺放著充電寶、筆記本和幾包零食。
安琴坐的那張桌上,一碗沒吃完的泡麵還冒著若有若無的熱氣。
右手邊是器材室,透過半開的門可以看到整麵牆都打造成了陳列架。
各式各樣的相機、鏡頭、補光設備整齊地分門彆類,角落裡的防潮櫃下方還擺著幾箱未拆封的新設備。空氣中隱隱有股新電子產品和紙質包裝混合的氣息。
“你坐在沙發上就可以了,我們這裡比較小,可以隨意一點。”
安琴從椅子轉過身來,放下手中卷起的腳本。
“好的。”李遠明有些拘謹,雙腿並攏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的角落邊上。
安琴比直播時看起來更年輕,約莫二十一二歲,素顏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意,隻塗著薄薄一層潤唇膏,簡單的白色寬鬆t恤下是條深色牛仔褲,整個人透著一股乾練卻慵懶的氣質。
她隨意紮著的馬尾辮有些鬆散,幾縷發絲垂在耳際,不時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辦公桌上的顯示器亮著,冷調的光線映在安琴的側臉。
當目光落在李遠明身上時,安琴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來了個小孩?你成年了嗎?”
安琴打量著李遠明略顯稚氣的麵容。
“我可不想違法,未成年可不行。”
“成年了,這是我的身份證。”李遠明連忙掏出證件,雙手遞了過去。
“嗯。”安琴接過證件掃了一眼,確認了李遠明的年齡。
十八歲多幾個月……
成年了,但是也隻是剛剛成年。
“好吧,也算是個成年人了。”
安琴將身份證還給李遠明,往後靠在椅背上,雙臂交叉環在胸前。
對於李遠明為什麼不去上學而是來麵試工作,安琴並沒有過多問。
自己又不是救世主,乾嘛過多乾涉彆人的生活。
再說,學曆在直播行業也沒那麼重要。
直播久了,什麼人安琴沒見過。
學曆低、經驗少甚至沒有正經工作經曆的人多的是。
乾直播這行,不需要什麼學曆,隻要有能力,能吃苦就行。
安琴繼續問道,“那你沒有經驗?“
“沒,但我學習能力強,而且……而且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李遠明誠懇地說。
“哦?“安琴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戲謔,“為什麼?“
李遠明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我需要錢。”
“嗬。”安琴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語氣帶著一絲輕蔑。
“這個社會誰不需要錢?你需要錢我就給你嗎?”
“我會努力的!“李遠明急切地抬起頭,“請你相信我。”
安琴靠在椅背上,眼神微微閃爍,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房間裡一時靜默,隻有空調運轉的嗡嗡聲。
時間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李遠明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