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任盈盈正在玄關換鞋。
“這麼早,去哪兒?”任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瓷碗碰撞的清脆聲響。
任盈盈係鞋帶的手指頓了頓:“我去學校自習。”
“你最好是。”任母深深看著任盈盈。
任盈盈冷笑,“反正我已經是全班第一了,你還想著怎麼樣?”
任母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角的細紋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明顯。
最終,任母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向廚房,拖鞋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任盈盈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上,身後又傳來母親的聲音:
“早點回來,不能過夜。”
任盈盈輕車熟路地穿過狹窄的樓道,腳步聲驚醒了趴在傳達室打盹的保安老大爺。
“大爺好啊!”任盈盈揚起笑臉,打招呼。
“又來找小李啊?”老大爺推了推老花鏡,笑得滿臉褶子,“那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任盈盈耳尖微紅,卻故作鎮定地晃了晃手裡的習題集:“來討論題目。”
站在李遠明出租屋門口,任盈盈摸出手機,電話接通得很快。
“喂?”李遠明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背景音裡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翻身聲。
熟悉的聲音讓任盈盈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開門,我在你門口。”任盈盈用腳尖輕輕踢了下門板。
“這麼早?”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動靜,像是有人從床上滾了下來。
門開時,李遠明頂著一頭亂發,白色t恤上還沾著泡麵湯的油漬。
李遠明眯著眼睛適應光線,活像隻被強行拽出洞穴的土撥鼠。
“一日之計在於晨!”
任盈盈熟門熟路地擠進去,把書包往床腳一扔,整個人撲進蓬鬆的被褥裡。
熟悉的味道混著陽光的氣息包裹著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這個不足十五平米的空間,比任何心理谘詢室都讓她感到安心。
“喂喂,這是我的床!”李遠明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滿桌的草稿紙。
任盈盈翻了個身,注意到窗台上那排多肉又長胖了一圈。
那是她三個月前硬塞給李遠明的,因為實在看不下去這個直男房間裡除了教科書就是泡麵箱的單調布置。
“你給它們澆水了?”
任盈盈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最邊上那株熊童子毛茸茸的葉片。
李遠明頭也不抬地繼續收拾:“趕緊滴,起來學習!”
“再躺著我收床位費了啊。”
任盈盈隨手翻開桌角的筆記本,最後一頁密密麻麻畫滿了火柴人打架的塗鴉。
旁邊還標注著“旋風腿“、“升龍拳“之類的中二招式名,甚至還有詳細的戰力分析圖。
“這個是你嗎?魔鬼筋肉人,還挺傳神。”
任盈盈憋著笑,故意用指尖點了點其中一個火柴人。
“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個?”
李遠明耳根發紅,搶回本子:“……這是受力分析。”
“力的方向……和力矩平衡……”
“哦~”任盈盈壞笑著拉長音調,眼睛彎成了月牙。
李遠明慌亂地轉移話題,“你導數題做完了嗎?”
“還在死磕壓軸題……”任盈盈撇撇嘴,從包裡掏出卷子。
“這道題我算了一晚上都沒算出來。”
李遠明掃了一眼題目,突然嗤笑出聲:“你還在死磕高中數學?太天真了!”
他抓起筆在草稿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一串泰勒展開式。
“你看這是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任盈盈湊近草稿紙,發絲垂下來掃過李遠明的手臂,讓他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這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可以這麼做?”她皺著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