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觥籌交錯的喧囂漸漸散去。
老爺子似乎有些乏了,便先回房休息。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做。
餐廳裡,隻剩下了李遠明的親生父母李建安和葉之山,以及李遠明、林沐雪、李半雪這三個年輕人。
氣氛,比剛才在餐桌上時,稍微鬆弛了一些。
葉之山顯然對林沐雪這個“準兒媳”滿意到了極點。
她親熱地拉著林沐雪的手,左看右看,那眼神就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沐雪啊,以後有空就常來家裡坐坐,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
林沐雪乖巧地點頭,臉上的笑容甜美得恰到好處,既不諂媚也不疏離。
“好的,伯母,我一定會常來看您和伯父的。”
李建安則看向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失而複得的欣慰,有二十年未儘父職的愧疚,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深深擔憂。
“遠明,這些年……在外麵過得苦嗎?”他聲音沙啞地問道。
怎麼大家都喜歡這麼問?
李遠明搖了搖頭,“還好,習慣了。”
三個字,輕描淡寫,卻讓李建安夫婦心頭一酸。
“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葉之山眼圈又紅了。
“都過去了。”
李遠明有些笨拙地安慰道,他真的不太習慣這種煽情的場麵。
李建安歎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遠明,關於你和沐雪的婚事,既然是你爺爺定下的,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但是,爸有一個建議,希望你能聽一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建安身上。
“您說。”
“李家現在的情況,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李建安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爺爺雖然還坐鎮主家,但影響力大不如前。”
“尤其是……後繼無人的這種情況,讓很多旁支和分公司的人,都起了彆的心思。”
“很多人現在都是聽調不聽宣,陽奉陰違。”
“你爺爺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虎視眈眈。”
他看著李遠明,語重心長地說:
“所以,我希望你最好還是待在海都,那邊天高皇帝遠,他們伸手也伸不了那麼長。”
“京城這灘渾水,太深了,爸不希望你趟進來。”
“我知道你可能不甘心,但平平安安,比什麼都重要。”
我也不想啊!
李遠明心裡苦笑。
要不是為了盈盈,我才懶得管這什麼豪門恩怨。
我隻想開個小店,養隻貓,和喜歡的人過安穩日子。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爸,您的意思我明白。”
這邊的父子對話陷入了暫時的沉默,那邊的母女悄悄話則開始了。
葉之山看著從晚飯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李半雪,心疼地拉過她的手。
“半雪,怎麼了?從剛才就看你不開心。”
“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她溫柔地問道。
“沒……沒有啊,媽。”李半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還跟媽撒謊。”葉之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不是在電話裡跟我說,在學校喜歡上一個男生了嗎?”
“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噗——”
李遠明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李遠明震驚地看向李半雪。
學姐有喜歡的人?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李半雪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紅得像個熟透的番茄。
她偷偷地、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李遠明,又看了看對麵正襟危坐的林沐雪。
頓時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媽!您說什麼呢!”她跺了跺腳,又羞又急。
“哎喲,還害羞了。”葉之山笑著打趣她。
“跟媽說說,那男生長什麼樣?人怎麼樣?對你好不好?”
“我……”
李半雪大倒苦水的心都有了。
我該怎麼說?
說我喜歡的人,就是您剛認回來的親兒子?
說我還沒來得及表白,他就變成了我弟弟,還帶回來一個未婚妻?
關鍵是,這個未婚妻現在就坐在我對麵啊!
李半雪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隻能含糊其辭地說:“媽,八字還沒一撇呢,以後……以後再說吧。”
“好好好,不逼你。”葉之山以為她是小女兒家害羞,也沒再多問。
……
深夜,李遠明回到了給他安排的房間。
房間很大,裝修奢華,比他之前的出租屋大了十倍不止。
但他卻感覺空落落的,沒有一點歸屬感。
他躺在柔軟得能把人陷進去的大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亂糟糟的。
有父親的勸告,有李半雪那幽怨的眼神,還有林沐雪那虛偽的笑容。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白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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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若冰!
李遠明心裡一緊,連忙按下了接聽鍵。
“喂,白姐?”
電話那頭,傳來白若冰帶著一絲焦急和委屈的聲音。
“遠明,你……你跑哪兒去了?我今天去你出租屋找你,沒看到你。”
“我給你發微信你也不回,打電話你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李遠明這才想起,自己這兩天忙著認親,根本沒顧上看手機。
他連忙解釋道:“白姐,對不起,這兩天事兒太多了,我沒注意看手機。”
“我……我現在在京城。”
“京城?”
電話那頭的白若冰故意拔高了聲調,表現出十足的驚訝,“你去京城乾什麼?出差嗎?”
哼,林沐雪,你以為發張照片就能讓我知難而退?
太小看我白若冰了。
白若冰心裡冷笑,嘴上的語氣卻充滿了單純的疑惑。
李遠明砸吧砸吧嘴,感覺這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
“說來話長……白姐,我找到我的親生家人了。”
他停頓了一下,換了個更準確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