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黎明,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清新,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旖旎而緊繃的氣息。
謝豔玲是在林鎮欽的懷中醒來的。更確切地說,她幾乎一夜未眠。那個突如其來的、帶著掠奪意味的吻,以及之後漫長而沉默的相擁,像一場劇烈的地震,將她過去所有的認知和防線徹底摧毀。
她蜷縮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沉穩的心跳。他的手臂依舊環著她,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態。這與平日裡那個冷硬、疏離的林鎮欽判若兩人。
天光漸亮,她終於鼓起勇氣,微微抬起頭,想看看他是否醒了。
卻不期然地,撞入了一雙深邃如海、早已清醒的眼眸中。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了昨晚的狂風暴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帶著審視和某種奇異溫存的平靜。他似乎也在觀察她,觀察她在他懷中醒來的模樣,觀察她眼底的慌亂與無措。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比平時低沉柔軟許多。
謝豔玲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下意識地想從他懷裡掙脫,卻被他更緊地摟住。
“躲什麼?”他低聲問,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但手臂的力量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沒有。”謝豔玲垂下眼簾,心跳如擂鼓。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刻,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現在的關係。是交易夥伴一時衝動下的越界?還是……彆的什麼?
林鎮欽似乎看穿了她的不安和迷茫。他沒有再追問,隻是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拭去她眼角不知是昨夜淚水還是清晨濕氣的痕跡。這個動作溫柔得近乎憐惜,讓謝豔玲的心尖猛地一顫。
“昨晚……”她試圖說些什麼,來打破這令人心慌的沉默,卻不知從何說起。
“昨晚的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林鎮欽打斷她,語氣恢複了慣常的冷靜,但眼底深處卻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那是一種近乎確定的、帶著獨占意味的光芒,“謝豔玲,我不會為發生的事情道歉,也不會當作沒發生過。”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睛:“你和我,回不去了。”
他的話,像最終落下的鍘刀,斬斷了她所有試圖退回原地的幻想。是的,回不去了。那個吻,那個擁抱,已經徹底改變了他們之間的化學平衡。
“那……我們算什麼?”她聽到自己聲音裡的微顫。
林鎮欽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仿佛在斟酌用詞。最終,他給出了一個既模糊又清晰的答案:
“你說呢?”
他將問題拋回給她,同時也是一種試探,一種給予。他將定義關係的部分權力,交到了她的手上。
謝豔玲看著他,看著他冷硬線條下那雙此刻隻映著她一人倒影的眼眸,看著他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和鎖骨上……一個不甚明顯的、她昨晚意亂情迷時可能留下的淺淺痕跡。一股混合著羞赧、悸動和一種奇異的、破釜沉舟的勇氣,湧上心頭。
她忽然不再想去糾結那些複雜的定義和未來的不確定性。至少在此刻,他是她的,而她,也願意是他的。
她伸出手,輕輕撫平他微皺的襯衫領口,指尖在那淺淺的痕跡上停留了一瞬,然後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
“我不知道我們算什麼。但我知道,我不想回去。”
她的回答,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坦誠和勇敢。
林鎮欽的眼底,瞬間掠過一絲極亮的光芒,像是冰原上驟然燃起的火焰。他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她。這一次的吻,不再像昨夜那般凶狠急切,而是帶著一種確認的、緩慢深入的溫柔,如同在細細品味獨屬於他的珍寶。
這個清晨,在灑滿曦光的辦公室裡,他們用無聲的行動,為這段失控的關係,蓋下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印章。
關係突破後,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軌道,但內裡的質地卻已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