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綏將薑月窈帶回了太傅府。
青乙看著她脖子上鮮紅的印記,忍不住搖頭歎息:“姑娘這脖子跟著她真是受罪了,一次兩次被掐,再來第三次,恐怕就要斷了。”
“你廢什麼話?”青書看了一眼正站在門口吩咐青風的主子爺,又朝青乙使了個眼色,“趕緊治啊。”
青乙一邊替薑月窈號脈一邊看他一眼。
“急也沒用,今日若非主子及時趕到,看姑娘這脈象……”他長歎一聲,“當真是凶險。”
青書也氣得不行。
“這個安親王,簡直得了失心瘋,怎麼就他一家子人都盯上了咱姑娘,可憐咱家姑娘,挨了這個挨那個……”
正說著,有腳步聲靠近,青書立馬止了話頭。
陸綏走過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薑月窈,她皮膚白嫩,紅色淤痕留在上麵,格外觸目驚心。
“如何?”他問青乙。
青乙收回號脈的手指,轉身打開藥箱:“能治。”
陸綏在床畔坐下來,看著昏迷不醒的薑月窈,臉色沉到滴水,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小喜虛弱的聲音自院子裡傳來。
“今日姑娘受損,皆是屬下保護不周,請主子責罰。”
陸綏沒說話,一旁青書看了他一眼,抬腳走出去。
此時是深夜,頭頂月朗星稀,廊子下的燈落下來,將跪在院子裡的小喜照得清清楚楚。
一身的血,胳膊上還插著半支刀刃……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下去。
這時,屋子裡,男人低沉冷厲的嗓音傳來。
“先治傷,治好了去暗衛營領二十鞭子!”
“是,多謝主子。”
小喜強撐著想要從地上起來,但身子一晃,青書見了,一個健步衝過去,一把將她扶住。
小喜穩了穩心神,一手捂著胸口,痛得整張臉都白了。
“姑……姑娘……她沒事吧?”
疼得都快死了,還在擔心姑娘。
青書歎了口氣:“你都成這樣,還惦記著姑娘?”
“姑娘沒事,就是被安親王那混蛋給掐了一把,脖子都要斷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喜到底是沒撐住,一口鮮血噴出來,眼睛一閉,整個人倒了下去。
青書一把接住她,背著就往暗衛營跑去。
……
薑月窈醒來時,正是午後。
屋子裡很安靜。
她看著頭頂水墨青色的帳幔,又摸了摸身下鋪的金絲軟麵的腦子裡想的卻是,原來做鬼這麼舒服?死了還能睡這麼好的金絲楠木雙人大床,比她在人間的日子強多了。
她一骨碌翻身,想要起來,但一動,疼得她齜牙咧嘴。
“嘶……”她用手摸著脖子,才發現上麵纏著紗布。
腦子裡隨即湧進來一段記憶,安親王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她感覺呼吸不了,眼看就要死了,身後房門被撞開,然後她好像聽到了陸綏的聲音。
陸綏?
她愣了一下,再看一眼頭頂的帳幔,腦子裡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莫非她沒死成?
這裡是陸綏的臥房?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強忍著脖子上的疼下了床,一撩開床幔,果然,屋子裡大氣低調中透著奢華的裝飾,無不炫耀住在此屋子的主子,身份顯赫。
薑月窈往外去,剛拐過屏風,外麵進來一人。
對方一身官袍,剛從宮裡回來,臉色冷沉,一身凜冽氣息在看到她醒了的那一刻,一瞬間緩和不少。
“醒了?”他一邊問她一邊大步朝她走來。
薑月窈看著眼前這個半月未見的男人,莫名覺得委屈得很。
她眼眶一紅,喚了一聲‘大人’,然後就朝他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