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綏從屋子裡出來,一身竹青色的家居袍,將他身上原本冷肅的氣質中和了一下,顯得不那麼難以接近。
他走過來,坐在段硯舟身旁。
一旁爐子上烤著麂肉,熟度正好,青書和一個廚房的下人忙著切成一片片碼好放在碟子裡,端上著。
段硯舟開了酒,他一邊給陸綏倒一邊問坐在對麵的兩個姑娘。
“嘗嘗?”
在漠北待了十幾年的沈寶卿,沒京城姑娘的嬌氣,再烈的刀子酒她都嘗過,還怕京城的純釀?
於是,端起杯盞遞過去。
“來一杯。”
一旁的薑月窈有樣學樣,也跟著將酒盞遞過去:“我也要……”
話還沒落音,對麵的人抬眸朝她看過來,薑月窈對上他深幽冷眸,手一顫,將杯盞收了回來。
“不喝就不喝嘛,你凶什麼。”
陸綏看她一眼,吩咐青玄給她取了一壺果子酒來。
原本嘟著小臉生氣的薑月窈,接過那壺果子酒,又恢複了笑模樣。
她給自己倒了一盞果子酒,輕輕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很好喝,於是捧著酒盞又喝了一口,喝完一抬頭,就見陸綏在看她。
那眼神,仿佛已經看了她很久。
薑月窈眨了眨眼:“怎麼了?”
陸綏沒說話,收回視線,和一旁段硯舟說起話來。
沈寶卿夾了一塊肉放在她麵前的碟子裡:“窈窈,吃這一塊,肥肉相間的最好吃。”
烤肉上灑了椒鹽,已經入味。
廚房那邊又送了幾道菜過來,擺了滿滿一桌。
炎炎夏日,大樹下,四個人坐在一塊,一邊吃著一邊說笑著,不知不覺,薑月窈就喝多了。
果子酒度數低,可依舊醉人。
沈寶卿也喝了不少酒,臉頰微微泛紅,但眼神依舊清明。
她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薑月窈,多少是有些鄙視的。
“一壺果子酒也能把你醉成這樣。”
薑月窈抱著她的胳膊,傻傻地樂:“我娘喜歡喝酒,每次喝酒她都要出點洋相,所以她管我就管得緊。”
“除了過年過節,平日裡,她是不允許我沾酒的。”
聽薑月窈聽到‘她娘’,沈寶卿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我聽說附近有冷泉,嘉儀公主她們今晚就去那邊玩了,窈窈,明日晚上咱也去吧?”
“冷泉嗎?會不會太冷?”薑月窈已經醉了,腦子迷迷瞪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
“哎呀小傻瓜,說是冷泉,其實泉水是溫熱的,夏日泡冷泉可舒服了,要不要去?”
“嗯,你去我也去。”
四個人吃到很晚。
其實,主要是段硯舟和沈寶卿在吃喝,兩人一個比一個能喝,陸綏喝得不多,和段硯舟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就這麼,一直到很晚。
直到薑月窈一不小心從沈寶卿懷裡掉下來,她的頭差點磕到桌子,陸綏這才起身。
“散了吧,明天還有事。”
沈寶卿將靠在她懷裡的薑月窈往陸綏懷裡一塞,擺了擺手。
“走了。”
段硯舟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院子裡,薑月窈迷迷糊糊,有些站不住。
胳膊被人扶住,她抬眸看了一眼,見身邊的人是陸綏,還知道朝他咧嘴笑笑。
“嘿嘿……陸大人。”
陸綏見她醉得不輕,一邊扶著她往屋子裡去一邊嗤笑一聲:“就你這種酒量還敢喝玉蘭春。”
玉蘭春就是段硯舟拿來的你兩壇子酒。
酒香味烈,一般人喝不住。
人雖然是醉了,但人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