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誌忙從懷裡掏出捂了一路的包子遞到她麵前。
“小姐,快看,你最喜歡的鮮肉包子。”
躺在床上的女子,早已被利器劃傷了臉。
原本一張姣白的臉蛋,如今傷痕遍布,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猙獰又可怖。
她就是裴雲錦。
原本應該死在乞丐堆裡的裴雲錦,卻活了下來。
她被田文誌給救了。
對方原本是她的馬夫。
三年前,她常坐的那輛馬車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瘋,當時是去相國寺上香的路上,田誌文為了救她,被馬車壓斷了右腿,導致腿腳殘疾。
但當時的裴雲錦身份尊貴,不僅沒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反而嫌他晦氣,便將他攆走了。
可誰知,三年後,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淪落泥濘之地,卻被曾經的殘疾馬夫所救。
被他救回來的時候,裴雲錦想著,他定是要報複她的。
可誰知,對方將她帶來家中,又花了所有積蓄給她請了大夫,終於留住了她一條命。
但裴雲錦並不感激。
即便她淪落至此,在她眼裡,田文誌也是配不上她的。
因此,哪怕他對她再好,她依舊冷著臉,甚至連多看他一眼不願意。
但田文誌好似感覺不到她的冷淡。
每日除了做工之外,都在儘心儘力地伺候著她。
仿佛在他眼裡,她還是那個相府嫡女,身份尊貴,享受榮華,不曾改變半分。
他雙手捧著包子,再次遞到她麵前。
“包子還熱著,小姐快嘗嘗。”
見她依舊沒反應,田文誌便將包子掰碎放在她的嘴邊,可放過去,就被裴雲錦抬手打翻在地上。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田文誌,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狗奴才,你離我遠些,身上這麼臭,我都要被你熏死了。”
隨後又指著地上的肉包子:“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喝燕窩粥。”
田誌文看她一眼,蹲下身子。
將那些沾了灰的包子一個個撿起來,放在一旁桌子上,隨後沉默地看著裴雲錦,歎息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自從三年前被裴雲錦趕出裴府,田誌文腿有殘疾,沒法做其他稍微體麵點的活計,便在一家米鋪子找了個卸貨的活。
卸一車貨五十文錢,日子過得十分拮據。
好在當初他爹留給他的老宅還在,也算有個容身之所。
但如今,唯一一張床被裴雲錦占著,他便住在隔壁小屋。
屋子裡沒床,隻有一塊他撿回來的木板,上麵鋪著一層破破爛爛的衣裳。
今日卸了好幾車的貨,太累了,他一躺下就睡著了。
屋子裡的裴雲錦,聽到隔壁沒了動靜,她悄摸下了床,看著桌子上的肉包子,一邊嫌棄一邊挑了一個沒沾到灰的包子吃了起來。
吃完,擦了擦嘴,又躺下睡了。
如今她身體已經完全康複,雖然臉上還有疤痕,但她知道京城保寧堂有一種藥膏,能消除疤痕,隻要她有了銀子,買到藥膏,這張臉肯定會恢複如初。
隻要臉好了,她就再也不用待在這個鬼地方。
哪怕去對麵的怡紅樓,也比縮在這個又臟又亂的地方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