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誌回了家。
家裡空蕩蕩的,裴雲錦不在。
這幾日為了躲避搜查,她一直住在地道,每日吃食都是他偷摸送下去,但今日他煮了一碗麵,進了地窖。
這是自他將薑月窈背回來之後,第一次進來。
他不敢!
不敢麵對她。
田文誌覺得自己不是個人,沈老板對他那麼好,他卻恩將仇報,聽裴雲錦的話,將她擄了來。
地窖很黑,他點了一盞燈,然後看著躺在角落裡的薑月窈,渾身突然顫抖起來。
她的臉,又紅又腫,不知道被裴雲錦扇了多少巴掌,脖子上有掐痕,露出來的胳膊上布滿了淤青……
田文誌低吼一聲,終於控製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他發出的動靜,吵醒了薑月窈。
因臉腫得厲害,她費力地睜開眼,借著一旁油燈微弱的光,看著田文誌。
她一開始沒認出他來。
油燈昏暗,再加上她臉腫眼睛腫,田文誌低著頭不敢看她。
直到對方抬起頭……
她終於看清對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說不意外是假的,她想過很多人,卻萬萬沒想到那一日站在身後的那個男人會是他。
她臉腫得厲害,這兩日除了被灌了些茶水,再沒吃過任何東西。
薑月窈虛弱極了,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她就這麼看著田文誌,不懂他為何這般對她?
田文誌不敢去看她的眼,他跪在她麵前,不停地懺悔。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可以,薑月窈想對他破口大罵,對不起有個屁用,她都要死了,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他!
可她最終是使出了全身力氣,慢慢伸出手,輕輕揪住他的衣袖……
田文誌猛地抬頭,看著她求助的眼神,愈發愧疚難當。
“為……什麼?”她聲音像是被砂石磨礪過,嘶啞又難聽,“我還想著……幫你治腿的……”
田文誌突然崩潰大哭。
他朝她磕頭:“對不起沈老板,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你……喜……喜歡裴雲錦?”
這兩日來,裴雲錦每日想著法地折磨她,扇她巴掌,拿針紮她……她越痛苦,她越滿足。
這是變態。
裴雲錦瘋了。
麵對一個瘋子,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
但田文誌不一樣,薑月窈能感覺他對她的愧疚。
麵對薑月窈的發問,田文誌沒說話。
但他的沉默就是默認。
薑月窈突然笑了。
“你真傻……”
裴雲錦那樣的人,即便如今淪落到如今地步,也是不可能會喜歡像田文誌這樣的男人。
這麼簡單的道理,田文誌不懂嗎?
他懂,不過是甘之如飴罷了。
薑月窈突然不想再說話了。
說再多,田文誌也不會放過她。
如其廢那口舌,不如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