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虞的老人家將信將疑地拿過方子,看了半天,見歐陽德頗有把握的樣子,方去買藥。
送走虞家父子,歐陽德轉身告訴豐塵:“溫養脾胃,扶助中氣你出了黃芪建中湯,衝和少陽你又加入桑葉、丹皮。病人服下不見效果,應該考慮到臟腑失和,陰陽過偏。他多求治,損傷已經過深,草木之力就差了不少啊!”
豐塵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先生說得是,我隻是見山是山,才無裨益!”
歐陽德循循善誘道:“這幾日我與左道長常常聊天,其實他對醫理也很是精通。他常說醫理和武學一個道理,貴在變通”
豐塵又問:“先生,我不明白,這虛勞本多見於中老年,可這個人怎麼這麼年輕?”
歐陽德沉吟答道:“這些病症多是調治不當,或久病體虛。另外,如今天下不安,三餐無定,思慮勞倦對人的損傷也很大。是否虛勞一定要看脈症,不能囿於年齡啊!你學醫甚有天賦,但是不能因為天賦而懈怠,否則反會阻礙你醫道一途啊。走,你今日隨我去舒州藥會一趟,一是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清毒的藥方,二是要落戶我們舒州藥會,為那四州藥會大賽拿下敲門磚了。”
豐塵一身德濟堂夥計的裝扮,跟在歐陽德身後,去往舒州藥會。路上一老者,身著葛色袍服,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遙遙看見歐陽德,道:“哎呀,歐陽先生,今日怎不在堂問診,出來溜溜?”
歐陽德抱拳,笑道:“我去趟藥會有點事。李老爺,看氣色不錯啊,近日身子骨不錯吧。”
那老者道:“還是歐陽先生妙手回春啊,上次若不是吃了您的幾服藥,這把老骨頭恐怕撐不到現在。”
歐陽德道:“唉,你就是操勞過度,又脾胃雙虛所致。安心調理,舒緩節勞,當無大礙啊。”
那老者道:“家裡一大攤子事啊,我那兩個兒子成了家卻不能立業啊,算了不說了。您忙您的。”
一路上,臨街的店鋪或是路上的行人,隻要看見歐陽德的都會提前打招呼。歐陽德無論貧富婦孺儘皆和善點頭,並無分彆。豐塵心道,歐陽先生人品懷瑾握瑜,難怪在這舒州城內有如此聲望了。二人轉過幾條街道,豐塵抬頭一看,隻見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楠木匾額,也不知有多少年份,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幾個個大字‘杏林閣’。大門兩側一副對聯:南參北芪,匣內丸散延年益壽;藏花川貝,架上膏丹返老還童。?豐塵口中將那對聯讀了一遍。舒州以藥彙聚,伴藥立城,是以這舒州城百姓對藥會往往都是甚為恭敬。豐塵四下的看了看,發現路過這藥會的人,不少人都會對這‘杏林閣’的牌匾投去一抹敬畏的目光。當然,也有一些生活清苦的路人,也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到舒州的幾大藥行去當個夥計,這樣也就生活有了著落。
歐陽德率先進了杏林閣,豐塵因為看了對聯,耽誤一刻。走近門口,兩名管事模樣的人見豐塵一身夥計裝扮,於是伸手將之攔了下來,嗡聲嗡氣的道:“喂,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舒州藥會,你他媽也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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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塵道:“這裡不能進嗎?”
其中一人道:“當然,這哪裡是說進就進的地方,就算是城令大人來,也會提前跟我們打招呼。你算什麼東西!”
豐塵有點厭惡的看著兩人,耐住性子道:“我是隨我家先生來的,我是德濟堂的。”
一人笑道:“你說歐陽先生?德濟堂多大名聲!歐陽先生還是我們舒州藥會的會長,他家哪個我不認識?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也配!”
歐陽德徑直往裡走,回頭一看豐塵不在身後。又回頭去尋,正巧看見,兩個前堂管事的正在汙言穢語刁難豐塵。心中暗怒,這舒州藥會要是都被這幾個小鬼,扯虎皮當大旗,那就壞了懸壺濟世的宗旨了。
那兩人還待再罵,就聽身後一身輕咳,扭頭一看,原來是歐陽德。當即點頭哈腰,笑道:“歐陽會長,這有個來路不明的想闖我們藥會,我們怕他心懷不軌,沒讓他進來。”
歐陽德臉色冷慍,道:“怎麼?我的弟子進不得藥會?”
其中一人,還未反應過來。道:“您的弟子,誰啊?”
豐塵輕聲道:“是我!”
那人頓時一身冷汗:“你。。。你是歐陽先生弟子,你怎麼不早說啊。”
豐塵道:“我說了啊,你非讓我撒尿照照自己啊。”
歐陽德道:“豐塵你隨我進來吧。”頭也不回的又道:“你們二人,去領當月的例錢,就不用再來藥會了。”留下二人,傻在當場,恨不得拿巴掌狠抽自己。
歐陽德道:“豐塵,我去偏堂喝茶順便找找藥方。後麵屋子有個牌匾叫‘百藥齋’裡麵有兩位老先生,你隻要說是來入會考查的。過了他們這一關,就算是我舒州藥會的一員了。我是會長不便露麵,以免落人口實。”
豐塵向歐陽鞠了一躬,向後走去。就見後麵又有大屋,門楣有個牌匾上書‘百藥齋’。剛待邁步進去,鼻尖一陣香風忽然從後麵飄來。豐塵內力修為已經不俗,周身感應已遠超常人。這香風毫無避讓他的意思。豐塵微微皺了皺眉,隻得側身將門讓了開來。
?一道倩影便是急匆匆地來到百藥齋門前。絲毫也不理會一旁主動讓位地豐塵。掉過頭來,嬌聲道:“三爺爺,你快點吧!”
“唉,你這丫頭,怎麼總是風風火火?說不定百藥齋那兩個老家夥還不知道在忙什麼呢。”沙啞地聲音,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地從後麵響起。
?豐塵偏頭看去,目光掃向那名緩步走來的老者。隻見那老者長袍胸前繡了一片綠葉的形狀!
??豐塵心道‘難道這就是代表舒州藥會的?’
?豐塵又望著那站在身旁不遠處的白衣女子,這女子與他年齡稍長,女子麵似芙蓉,眉如長柳,一雙明亮的眼眸勾人心弦,如雪的肌膚略顯蒼白,反而更顯幾分動人,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鮮紅的嘴唇微微抿動,倒也楚楚動人。
那女子仿佛感覺到豐塵在打量她,女子側目一瞥,望著豐塵那身夥計的服飾,不由得柳眉微皺,扭頭不再正視。
就聽屋內一個蒼老的笑聲道:“是柳家的如依丫頭吧。居然柳老三親自帶來考查啊。”
門外的老者道:“怎麼?不行啊!千方、百藥你們兩個老東西,這幾個月是不是又琢磨出什麼好方子了?”
門裡走出兩位老人,麵色紅潤,一眼看去甚是慈祥。
那女子施了一禮“見過二位長老!”笑吟吟的道,目光又隨意的瞟了一眼一旁衣著普通的豐塵。隻覺得這個夥計有點與眾不同的氣質,那恍若黑夜裡星辰般的雙眸,淡定的氣質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家裡長輩經常教導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即便豐塵給了她一種神秘莫測的味道,可是作為安順堂的二小姐,可是不會那麼輕易的低下腦袋的。
?微帶不屑的笑了笑,緩緩的收回目光,柳如依微微搖了搖頭,這也不知是誰家的夥計,也來百藥齋考查。要知道過了這關,就能進舒州藥會,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開堂坐診,這可是件大事。
??豐塵也是躬身行禮道:“二位長老!”
百藥齋二老,見豐塵行禮,知道是來考查的,可是見他夥計模樣。那叫千方的老者道:“你也是來考查?我問你個小問題吧,答出來我就可以正式的考查?”
豐塵看向柳如依,問道:“請問長老,是所有人都要答進門前的問題嗎?”
千方道:“柳家二小姐,家學淵源,不必回答。直接可以考查。”
豐塵心道,看來歐陽先生沒帶自己進來也是有原因的啊。道:“小子願答長老所問。”
千方沉吟了一下,問道:“表證和裡症該當如何鑒彆?”
豐塵隨口道:“裡症的症候是無新現惡寒發熱,以臟腑之疾為顯,可見外感中後之程,或為內傷之疾,所見者病情重、病位深、病程長。因外邪有六淫,疫癘之異。故表證或有差異,新起惡寒,或惡寒發熱並起,而臟腑之症不顯。表證舌苔變換不顯,裡症則舌苔多變。表證多現浮脈,而裡症多現沉脈或其他脈象。”
百藥千方對看一眼,心道‘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啊。’柳如依身後的老者也是暗自點頭,這是哪家的夥計,剛才所說,可見平時對醫理頗有研習。輕聲對柳如依道:“這個小夥計頗通醫理,不可小覷啊。”
千方百藥,招了招手道:“你二人隨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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