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楚皇那微微蒼老的眼眸眯了一眯,掃過孟蘅,落在齊沅身上。
“蘅兒已經說了,不是卿卿推的,齊沅,你還要如何?”
齊沅驚愕抬眸,“皇上!莫要被人蒙蔽了!長公主愛撫姊妹,自是不忍叫她受了委屈,於是一股腦往肚子裡咽。況且春嬋泗月方才便已指認,分明是小帝姬將長公主推下湖中的!”
楚皇連看都不想看那兩個宮女,隻是深吸了一口氣。
“蕭硯,你來跟齊小侯爺說說,到底是不是卿卿推了蘅兒的。”
蕭硯薄唇微張。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硯身上,唯獨孟卿躲在楚皇懷裡,半天不敢吭聲。
“回皇上,不是。”
齊沅聽完,麵色蒼白。
他道:“蕭太傅當時在場?”
“在場。”
孟卿微怔,她並不記得上一世蕭硯在場。
她讓雲合去搬來楚皇,好叫齊沅不敢再這般囂張,可沒想到楚皇來了,蕭硯也來了。
“怎麼可能?”
齊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分明問清楚了,當時除了那青鸞殿和朝寒殿的宮女在場,就沒其他人了。
蕭硯怎麼會……
見齊沅這般執迷不悟,楚皇隻好發話,“齊小侯爺,你還有何話好說?”
齊沅垂首,他自知在一個偏心的父親麵前,再如何去辯述,都無法改變他偏心偏愛的事實。
“齊沅無話可說。”
他其實知道,不是孟卿推的孟蘅,他隻是想為孟蘅出口惡氣,叫孟卿謀害長姐的罪名坐實,日後不敢再去欺淩孟蘅。
隨後,楚皇又道:“蘅兒,你作為長公主,不是卿卿一人的長姐,而是大楚萬民的長公主,你的一言一行,影響著整個宮闈和皇朝,你可知曉?”
整個朝寒殿一片靜寂,無人敢反駁楚皇的話。
孟蘅無力地張了張嘴,“蘅兒知曉,日後必不會讓這等事再此發生。”
楚皇貌似很滿意她的回答,於是餘光撇了眼跪在地上的春嬋泗月。
“該怎麼做,不用朕教吧?”
孟蘅心裡咯噔一跳。
縱然再不舍,也隻能狠心拋棄,“蘅兒明白。”
春嬋泗月的下場,用腳趾頭一想便知,必定淒慘無比。
孟卿從楚皇的懷裡探出腦袋,調皮地朝齊沅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齊沅?
跟她鬥?
她好歹也是做過三年皇帝的人,會搞不定他這小把戲?
孟卿搗蛋的模樣被蕭硯瞧了去,眼裡像進了幾粒沙子,過分礙眼,甚至認為孟卿不堪教養。
齊沅看見後,一陣氣極,恨不得將孟卿的小臉給撕爛,這般囂張,看她還能囂張幾時!
楚皇政務繁忙,在朝寒殿內僅僅呆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要回金鑾殿處理事物。
離去之時,楚皇對孟蘅好一陣慰問,才轉身離去。
而蕭硯離開時,一雙瑞鳳眼落在孟卿粉嫩雕琢的小臉上,瞳色黑白分明,意味深長。
這幽涼幽涼的目光,叫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孟卿,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楚皇走了,齊沅的耐心已然達到極限。
孟卿不理睬他,隻是撫了撫自己的臉頰,上一世她剛榮登帝位,便不知天高地厚,覺得蕭硯生得好看,召來蕭硯侍寢。
可蕭硯是個正經人,從不流連女色,對她拋出的橄欖枝絲毫不以為意。
她便以為,蕭硯許是不喜愛她的容貌,這才拒絕。
如今……蕭硯以這樣的眼神盯了她良久,讓她不禁恍惚,難不成蕭硯喜歡柔弱可憐的女子?
不應該啊,剛才的孟蘅比她更柔弱,他怎麼不多瞧幾眼孟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