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陡然一驚。
自相殘殺……
這個溯舟當真是陰險得很。
她躲在被褥裡,仔細聽著蕭硯如何作答。
“此事,不是你能過問的。”
溯舟愕然看了看蕭硯的神情,陰鬱冷淡,竟藏著幾分透骨的寒意。
“是。”
他低頭不再追問,默默退了出去。
蕭硯坐到桌案邊上,翻閱著書籍,一副與世無爭的隱士姿態。
孟卿差點沒把自己憋死,偷偷從被褥裡撇開一個缺口,好讓自己不至於悶死。
幔帳輕輕搖曳,隱約瞧見被褥鼓成了一個小山包。
蕭硯察覺出不對勁,扭頭往榻上一望。
幔帳微垂,遮掩著癱軟的被褥。
他素來講究,屋內任何陳設都必須按照標準調整,今日這床榻不像是他往日的風格。
那素淨的幔帳被褥亂作一團,毫無整潔之風。
明顯,是有人來過。
蕭硯將書輕輕放下,朝床榻上緩慢走去。
而在被褥中的孟卿,正鼓著腮幫子,想著蕭硯怎麼還不走。
他行至床旁,將素色幔帳輕微撩起,隻見被褥微微晃動,好似有什麼人被包裹在裡麵。
“誰?”
蕭硯嗓音低沉沙啞,凶狠無比。
孟卿直接嚇了個激靈,整個被褥抖了一抖。
完了!被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解釋啊!
她咬了咬嫣唇,尷尬又不失優雅地從褥中鑽出來,露出一截幼白的額頭。
“太傅……是我……”
孟卿那雙極美的柳葉眼從裡頭探了一探,說話的糯糯乖巧。
見人是她,眼底的翻湧的殺意才算掩藏幾分。
他指尖微頓,“殿下?你在臣的屋裡做什麼?”
做什麼……
嗚嗚嗚嗚她也不知道……
她本來是想來找他,試探試探蕭硯是否有看出她什麼端倪的,但是現在再說這個怕是不怎麼美妙了……
孟卿欲哭無淚,隻能胡扯一通:“太傅……我聽宮人們說,您在宮裡雖說是我們的學究,但卻過得不甚如意,宮女太監們常常瞧不起您的出身,平日裡多有苛待……因此,作為您的學生,特地來檢查檢查太傅的床榻是否舒服,被褥是否柔軟……”
小姑娘的聲音愈漸渺小,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
蕭硯玩味兒似的挑了挑眉,“哦?那殿下是否檢查出什麼?”
檢查出什麼……
孟卿的腦袋瓜裡飛速運轉,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自然!今日前來,竟然發現太傅的寢殿裡空無一人,茶水點心一無所有,幔帳陳舊,床榻乾硬,被褥硬厚!宮人們竟敢如此苛待您,真是令本公主痛哉!”
蕭硯立於榻前,細細打量,不知孟卿要打著什麼鬼算盤。
他閉口不言,冷冷的瞧著她。
“太傅這般辛苦的教導本公主,本公主自然也不能苛待了太傅!從今往後本公主有的,太傅都必須有!今日回去我便讓東府照著青鸞殿的陳設用度一樣給太傅來一份!”
說完,孟卿討好似的瞅了瞅蕭硯的神情。
還是如往常一般麵不改色,鎮定自若。
在她的印象中,蕭硯分明是很吃這一套的……隻是平日裡她過分看重帝王顏麵,從不以這種態度和語氣去同蕭硯說話。
蕭硯淡道:“那臣便多謝小帝姬了。”
多謝……看不出來他有多高興啊……
莫非是她用力過猛了?
不應該啊!
孟卿內心慌亂的咽了咽口水,露出一抹討好的笑意,“太傅,您可否滿意?”
滿意麼……
還算可以……
隻是蕭硯一想,這是滿意不滿意的事兒嘛?險些被她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