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會吧……
蕭硯他不是這麼不知分寸之人。
可他好端端的又怎麼會跑去這個小皇帝的帳篷裡睡覺?
這小皇帝說的還這樣雲淡風輕?
這一係列猜想令他不得不想一探究竟。
“二皇子殿下為何這般關心蕭太傅的傷勢?”
蕭初霽的話也確實勾起了孟卿的好奇心,她作為帝王,疑心病也是總是越來越重了。
晨風從南邊兒緩緩吹來,晶瑩剔透的露珠從青草尖尖滑落,滲進了泥土裡,滋養大地。
少年眸中深沉陰暗,他的心思就如同泥土堆裡的蚯蚓,彎彎繞繞的叫人捉摸不透。
他好想告訴她,蕭硯根本不是什麼楚國人,他是晉國派來的奸細,且這個奸細還非常不簡單,乃是晉國的嫡長皇子。
也不知孟卿知道了這些,她又會作何反應,想必到那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精彩極了。
隻是很可惜,他這輩子都見不到二人互撕的場麵了。
不過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玩兒的法子。
自古帝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震主,若是小皇帝日後再也不信任他了,把他徹徹底底的往外推,讓他仇恨孟卿,從而繼續地為晉國所用,不久正好可以完成大晉的宏圖偉業了嗎?
於是,他故作漫不經心地說話:“帝師他乃楚國之根本,社稷運轉皆要依靠帝師,在貴國,他又頗受黎民百姓的愛戴,想來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僅皇上您一人會傷心流淚,貴國朝野上下都會為之涕零的吧?”
孟卿昨日剛經曆過射殺之事,今日蕭硯又對她表了忠心,他這話分明就是在離間她和蕭硯之間的關係,所以任憑蕭初霽怎麼說,她都不會上他的當。
目前來說,她是非常信任蕭硯的。
她遮蓋住眼底那一抹嫌惡之色,表現出帝王該有的仁德和正直。
“這就不勞二皇子殿下費心了,蕭帝師的身子自有我楚國的太醫去醫治,若是醫治不好,朕當親自扶靈抬棺,想必我楚國的百姓也定然會十裡相送,感念帝師匡扶社稷之恩。”
靈予:“……”
皇上這麼早就想好怎麼送大人去死了?
看不出來啊,今日清晨還哭得稀裡嘩啦的呢!
果然女人總是善變的!
蕭初霽挑了挑眉。
沒成想他這一招離間計,對孟卿不管用,不過也沒關係,日後就會有用的,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他笑言:“皇上您還真是仁德明智啊,若是帝師知道您會親自給他扶靈抬棺,他心中定然會不甚感激的。”
眼看著熾熱火紅的初陽高升,他也知道不該再逗留下去了,否則將會誤了行程。
“皇上,時辰差不多了,我等也是時候該啟程返還了。”
“好,二皇子殿下慢走,朕祝願二皇子殿下從今往後春風如意,明月相伴,順風順水常相聚,歲歲年年複今朝。”
春風如意,明月相伴,順風順水常相聚,歲歲年年複今朝……
這一刻,蕭初霽的心靈是觸動的,他望著這個從未與他有過任何交集之人。
他沒想過這樣的一句話,竟然會是從她這種人的口中說出來。
他暢然一笑:“那微臣便多謝皇上的祝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