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隻覺得宮廷殿外,有一層烏泱泱的黑雲壓來,令她再也喘不過氣來。
“朕在這裡,多謝皇叔。”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好。”
孟庭川見她魂不守舍,欲行不行,最終還是給她留了最後一方淨土,悄然離去。
眼瞧著,這天空黑壓壓的,好像要下大雨了似的,就跟她如今的心境一般,沉重悲愴。
落日後,晚風微涼,彎月如鉤。
中秋將至,是團圓的時節,也是吃月餅的時節了。
她喜歡賞圓月,卻不團圓……
……
渾渾噩噩又過了兩日。
孟卿照常去給顧清筠請安,卻一直在走神發呆。
“卿卿?”
她沒聽見。
顧清筠放下茶盞,又喚道:“卿卿!”
聲音比方才稍稍大聲了些,孟卿才回過神來,那張俏美的臉上不見一絲顏色。
“母後,怎麼了?”孟卿恭敬道。
“你還問哀家怎麼了,哀家倒想問問你怎麼了。”
“朕?朕什麼也沒做啊!”
顧清筠想起方才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就止不住歎息。
她道:“你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孟卿當即搖頭否認。
“怎麼會呢,如今朝中平穩,並無什麼大事發生。母後這樣認為,那必然朕近來太過勞累了些。”
作為一個孩子的母親,她怎會猜不中孩子的小心思呢?
“你說謊。朝中近來是無事,但你有事。”
孟卿微綻笑意:“朕能有什麼事。”
“你是哀家的女兒,哀家能不知道你嗎?一喜一怒都表現在了臉上,還說沒有!”
聞言,她愣住。
許多事,她瞞著身邊人,瞞著父母,瞞著愛人,將知道的所有都深沉地壓在心中,不願對外界展露,默默承受著。
她心中壓抑難捱。
可她還是不想讓顧清筠擔憂。
“朕隻是有些想念太傅了……”
“蕭硯?”
顧清筠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眉心也逐漸顰起,似有千言萬語卻不曾說出。
他才離開幾日,孟卿就這般想念,到底是對他不一樣啊……
原來,她也不是有多真心喜歡沈含章,宮中傳言確實不能信以為真。
“帝師他也並非是不回來了,你若是實在放不下他,早該撤了他的戶部尚書之職,令他入宮伴駕,給他個名分,而不是叫他一手把著朝政,一手又將你迷得團團轉。”
孟卿眉心微低,略帶幾分愁容。
“朕知道了,待他回來,朕定然不會再這般胡鬨了。”
“你能體會就好。哀家身為太後,本就有規勸皇帝之責,你也莫要怪哀家這個做母親的管得太寬。”
“怎會,母後的話,兒臣總是要聽的,畢竟您是過來人。”
見她孝順服從,顧清筠才逐漸露出稍微滿意的笑容。
出了慈安宮便回了金鑾殿。
大殿內空落落的,透露著一股涼氣,對比外麵炎熱的天氣來說,這裡外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她虛弱地癱倒在美人榻上,軟榻舒適,瞬間化解了她這幾日的疲態。
小南子趨步入內。
“皇上。”
孟卿扭頭瞧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