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要有心氣,要立誌高遠,要心比天高。
可天到底有多高,似乎從來都沒有定論——因為無論如何,抬頭看,天都高懸在頭上,伸手無法觸及。
或許窮極一生,也無人能觀望天外的風景。
但這並不是全部的意義。
“追尋的過程,就已經是最大的收獲了。”
艾爾海森笑了。
世間哪有注定的結果,哪怕是聰明如他,也不見得能算無遺計。
所以啊,結果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追尋的過程反而更有價值。
艾爾海森手腕扣住,刀刃內收,方才滿溢的真氣霎時消散,仿佛從未存在。
明慧則是瞪大了眼,聚精會神,不肯放過艾爾海森任何一個細節動作,額上青筋暴起,整個人蓄勢待發,像是充滿快要爆炸的氣球。
無論是心生退意也好,還是障眼法蓋以誘敵也罷,明慧都不敢有半分懈怠。
無他,全然因為他能且隻能接受‘勝利’這一個結果。
“我練刀啟蒙時,最先用以依葫蘆畫瓢的,是前朝一刀客自創的獨門刀法。”
跟明慧的緊張相比,艾爾海森此刻看上去可以用‘悠閒’二字來形容,不像是來比試的。
“那刀客自詡‘無情客’,所用刀法也叫‘漠刀’。”
艾爾海森輕笑一聲,抬手輕撫過刀麵。
“可有趣的是,他給自己的佩刀取名為‘紅塵’。”
作為艾爾海森學習的第一套刀法,他自然對其中招式爛熟於心,乃至於影響到他日後所用的一招一式。
艾爾海森起初是並不在意這些的。
他一向認為,無論誰的武功也好,無論高深或是淺顯,終歸都是他人的,不屬於自己。
他不過隻是啟蒙時用以理解和練習。
最後還是要走自己的路。
也正因如此,直到今日,他才第一次回憶起,在這套他早就拋之腦後的刀法背後,居然還有這些奇妙的故事。
明明他兒時習武,最期待就是祖母就著典籍,給他講述一套又一套武功背後的人和他們的故事,不是麼?
他怎麼能把這些忘了呢?
“滾滾紅塵卷愁思,江岸柳葉掛梢頭。”
“風動殘雲零落花,流水難停最絕情。”
明慧看不懂艾爾海森的操作,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此時看不出真氣流轉的艾爾海森,比方才擺出戰鬥姿態的艾爾海森更加危險。
這無關於內功外功,而是境界上的高低。
明明之前他們對武學的領悟境界還處於同一水平,怎麼短短幾個回合,艾爾海森就將他甩開了。
明慧自詡天才,心高氣傲,認為自己僅次於慕容鉞與何處閒兩位‘奇才’。
哪怕是痛揍過自己一頓的清自在和紫蓮澄,也不過隻是偷襲占了先機,小人作風,不光明磊落,真要到擂台上比試,她們也不見得是自己的對手。
可真當見識了艾爾海森的成長速度後,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所謂‘天才’的壓迫。
明慧額頭上沁出汗水,他的心已經亂掉了。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須馬上弄清楚。
這個叫艾爾海森的,究竟是真的‘天才’,還是一個隻會虛張聲勢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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