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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中原人與胡族女子之後,”龐大海趴在地上,麵對這位有幾分眼熟的官老爺,不肯抬起頭,“我隻知道她父親似乎是地方官員,但卻並沒有認下這個血統不純正的私生女,隻是支付了一筆錢財就打發了她們娘倆。”
“前些年她母親病重,她為了湊齊母親的藥費,就將自己賣入了醉花樓……”
龐大海看著地的眼光閃躲,儼然一副心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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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嘛,我們之前並沒有那麼討厭錦繡的。”名為翡翠的成熟舞女解釋道,“雖然她生的好看,身段也是不錯,但終究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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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最初隻是作為幕後住在醉花樓,並不接客。”
翡翠算是醉花樓中的老資格,平生不知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搖搖頭,麵露惋惜:
“隻是可惜,如果沒有發生三月前的那檔子事的話,或許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如今這副模樣?
艾爾海森忽然想到了初見時錦繡姑娘眼中與常人不同的死寂與厭惡,於是看向翡翠,伸手掌心朝上,
“你且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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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玉世子造訪小店,一眼就相中了錦繡,想要替她贖身。”龐大海話倒是說的好聽,“一個風塵女子,若是遇上貴人賞識,那自然是天大的幸事。”
“捫心自問,小人待她自像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自然是盼得她好,才許她與玉世子相識,可誰知道她……”龐大海見這位官差年輕,想來是個未經世事好說話的主兒,也就活泛了心思,收了幾份膽怯,綠豆大小的鼠眼滴溜溜轉,“早知如此,我當時就該了結她那條賤命,也就不必連累世子了。”
說罷抬手賞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一邊打還一邊痛罵自己。
“都是小人糊塗,小人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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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龐大海可真不是個東西!”翡翠啐了一口,哪怕是她這種下九流的舞女,也為之不齒,“若不是他從中作梗,錦繡哪裡會被那個什麼世子看上。”
“那姑娘性子烈,本是不從的。”翡翠抱胸,“可龐大海卻是下藥把她硬塞進了玉世子的手中。”
“女孩子家家,哪裡有力氣反抗那禽獸,”翡翠垂眸,歎了口氣,“龐大海原想著她若是失了身,或許就願意放下身段接客了。”
“現在想來,或許她就是從那時開始算計這一檔子事了吧。”
在場的不少姐妹都記恨於被其連累,但捫心自問,在場又有多少人真心算的無辜呢?
這世道女子難做,可當日錦繡受苦,哪裡又有一人向她伸出援手,救她於水火之中呢?
不都是和龐大海想的一樣,隻顧著自己,心念這下平白多出一個強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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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海森沒做過多的盤問,就出了地牢,輕鬆自在仿佛就像是去酒樓茶館處聽了一場說書人的評書。
“如何,有線索了嗎?”鄧梓蛻見他神情自若,自己卻開始心急了,“那個錦繡究竟在哪兒?”
這也怪不得他,隻是這案子著實棘手,不僅事關王孫貴胄,而且暗中還有人使絆子,皇上限了他時日要他抓住凶手。
艾爾海森看了一眼窗外,已然是日落西山。
若是放在平日,他此時大抵已然回家吃上晚飯。
“有想法,但是不算明朗。”艾爾海森低頭,指尖翻動今日記錄上的卷宗,“我且問一句,出城可有人把控?”
“不必你問,這些細節我還是記得的。”
“從今早起,城門便加了人手,嚴格審查出城之人。”
“但直到現在,還沒有捉到錦繡。”鄧梓蛻搖頭,神情凝重。
“出城之人中當真沒有她?”艾爾海森又問。
“沒有。”鄧梓蛻肯定道,“且不提她到底有沒有出城,要知道現在世道有多亂。”
“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子,隻要踏出城門,怕是不消半個時辰就會被城外的那幾股土匪抓走當壓寨夫人。”
是了,以錦繡的遭遇,她定然是極為不願遇到這種情況的。
所以,她應當是沒有出城。
“你說她一介弱女子,是如何躲過全城搜查,消失的無影無蹤。”
鄧梓蛻思來想去,頭皮快撓破卻還是得不出結論,卻聽艾爾海森插了一句,
“若是她不必躲呢?”
“何意?”鄧梓蛻困惑。
艾爾海森並沒有當場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手從書架上取下一張京城地圖展開,指尖順著護城河畫上一圈,
“若是死人,自然就不必害怕你們的搜查了。”
“我想,她或許在昨晚,就已經投河自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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