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部作品本身就遠遠稱不上完美無缺。
“故淵顯然深諳市場之道,他知道如何精準地戳中讀者的淚腺。”
“但通篇讀下來,像被強行灌下一碗接一碗的心靈雞湯,情感堆砌過於密集,反而失去了應有的分量和真誠。”
“……”
“人物更像是為了服務於催淚功能而存在的符號,而非血肉之軀。”
“……”
“作者對悲傷的處理停留在表麵,依靠的是情節上的強行製造遺憾,而非命運深處必然的悲劇性。”
“這本質上是一種矯情的文學投機。”
“……”
“故淵從一個奇幻題材轉向鄉土敘事,看似是落地,實則是向一種更安全、更容易獲得文化認同的母題進行撤退。”
“他利用了都市讀者的鄉愁焦慮,進行了一次成功的情緒收割。”
……
這些批評,有的是吹毛求疵,但更多的是確有其事。
顧遠麵對這些批評沒什麼反應,畢竟這確實是《雲邊有個小賣部》的毛病。
但是粉絲們不樂意了。
“你說的很對,但是請看看我們這本書的定位,通俗文學!”
“拿純文學的標準來要求我們《雲邊》,腦子有毛病吧?”
“誰說通俗文學就不用遵守這些規則了?再說了他還有唐老作的序呢?”
“拿到唐老的作序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他不挨批評誰挨批評。”
“什麼邏輯這是?我去你……”
長江出版社看著網上的輿論,憂心忡忡地聯係顧遠。
“故淵老師,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顧遠隔著屏幕聳了聳肩:“有什麼想說的?挨打要立正啊。”
“你們隻需要處理一下惡意帶節奏的就好了。”
出版社看顧遠明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能無奈地掛斷電話,繼續花錢去做宣傳。
隻不過為了避免大眾反感,而沒有再去用那種無腦吹的稿子。
頂多是著重宣傳一下優點。
然而就當顧遠都以為這些批評將會一直伴隨著《雲邊有個小賣部》時。
長輩出來撐腰了。
在最近一次高規格的文學研討會上,唐老被問及對年輕作家的看法時,他直白說道:“你們是想問我如何看待故淵以及外界給他的聲音是吧。”
他微微一笑:“說他寫得太滿,感情太露,我不反駁,畢竟我在給他作的序言裡就提到了這點。”
“但我還是想說一個文學道理,我們這代人經曆過苦難,筆下講究含蓄、留白,是時代刻下的印記。”
“但年輕一代生長於情感表達更直接、更熾熱的時代。”
“你不能要求他們的筆觸現在就要有四五十歲人的滄桑和留白,這不公平,也違背人成長的規律。”
“更何況,故淵現在處於一個相當年輕的年紀,他的文學之路還很長。”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急著藏拙,而是該儘情揮灑才華,哪怕用力過猛,哪怕略顯矯飾。”
“先有工於技的熟練,未來才能抵達近乎道的境界。”
“因此,我對那些批評表示理解,卻更對故淵的未來充滿期待。”
“讓我們給這棵苗子一點時間和空間,讓他先按照自己的樣子,肆意地生長一陣子吧。”
在場記者目光興奮,一絲不苟地記錄著。
其中一位記者再次發問:“請問唐老,您和故淵的關係?”
唐老微微一笑:“在文學創作的道路上,他常與我交流探討,有時也會向我請教。”
“若從這份往來來看,我們大抵算是前輩與後輩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