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唐知遙拿著一本書來到爺爺家。
此時本應是放寒假的時候，但是作為一名高三生，卻依舊處在緊張的學習狀態。
因此，他雖然早就想要來找爺爺，卻也隻能在周日抽出時間。
當然，他也不是簡單的高三生，他參加了文學競賽保送。
然而因為保送結果尚未公示，他隻能繼續認真學習。
書房，茶香嫋嫋。
“知遙，來了？”
爺爺從手中的文稿上抬起頭，瞥了一眼唐知遙懷裡書的封麵，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
那書的封麵上有猙獰的火焰巨龍，也有著嶙峋的山脈和川流不息的高架橋。
“爺爺，顧遠的新書，您看了嗎？”
爺爺微微一笑：“看了。顧遠早在寫完的時候就發給我了，怎麼，你有何高見？”
唐知遙在對麵坐下，眉頭微蹙，語氣複雜：“嗯……寫得很聰明？他完全抓住了所有在平凡和孤獨中掙紮的年輕人的心，雖然我不知道他這樣意氣風發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以及在情節設計上，也很……商業，很有效。”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困惑，看向爺爺：“爺爺，我不明白。”
“以他顧遠的實力，能寫出《鄉村教師》《項鏈》這種寓意深刻的故事，也能寫出《雲邊有個小賣部》那樣後勁綿長的故事……”
“他為什麼要把這份才情，浪費在這種……嗯，這種快速消費的故事上？”
爺爺依然保持著慈和的笑容，他知道孫子在困惑什麼。
作為同齡人，他一直暗暗佩服著顧遠，然而如今卻發現顧遠他好像沒有一直走在那條最艱難也最光榮的純文學道路上。
爺爺用手指敲了敲那本《龍族》封麵，慢條斯理地說道：“文學有很多功能，承載厚重思想，刻畫深邃人性是其一。”
“撫慰心靈，提供一片可供馳騁的幻想天地，亦是其一。”
“這本書能點燃那麼多年輕人心裡的火，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談不上浪費。”
他搖了搖頭，認真地告誡孫子：“你不必為他惋惜，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倒是你，知遙，你是否能像他一樣，拋開文學的包袱，先去誠實地麵對你想寫什麼？”
“你的保送作品……”
爺爺將對話絲滑地轉移到了孫子身上，就在此時，他耳朵一動，聽見院子裡傳來的熱鬨聲音，微微一笑。
起身披上外套，招呼孫子：“走吧，有什麼問題，你去和正主談吧。”
唐知遙和爺爺推開門，看見顧遠正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走在院子裡。
顧遠看見老人，立馬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老師！我可想死你了！”
唐老看著像倉鼠搬家的顧遠，不禁搖頭失笑。
……
今天是1月17日，《龍族》上市已經半個多月了。
隨著這本書的讀者主力軍放寒假，其銷量再度迎來一波猛漲。
而顧遠也迎來了又一次的文學競賽決賽。
他特地提前來到燕京，就是為了拜訪一下自己的老師，唐老。
他在唐老家住了兩天，才叫上葉冰，一起前往“敘事迷宮”競賽的決賽場地。
“好久不見。”顧遠拉開羅輯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他張望了一下，問道：“程思遠呢？”
“找我乾嘛？”程思遠抱著肩膀出現。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嗎？”顧遠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拍了拍：“坐。”
程思遠沒坐，而是硬生生地說著：“這次決賽我會全力以赴，你也要是，不需要你刻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