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張蘭嬸子,我這就去!”江沐抹了把嘴,衝張蘭點了點頭,轉身便朝著地裡跑去。
地頭,李有柱正赤著膀子乾活。
“隊長!”江沐的聲音穿過割麥聲,“張蘭嬸子喊大家夥兒回去吃飯了!”
李有柱直起腰,用胳膊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銅鑼似的大嗓門吼了起來,“收工!都給老子滾回去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跟老天爺搶糧食!”
一聲令下,田地裡頓時響起一片歡呼,社員們紛紛扔下鐮刀,三三兩兩地朝著村子走去,臉上掛著疲憊,眼裡卻閃著光。
飯食就擺在碾場上。
一大鍋土豆白菜燉豬肉,飄著勾人的香氣,旁邊是堆成小山一樣的白麵饅頭。
對於這個年代的農村來說,這絕對算得上是犒勞的硬菜了。
張蘭嬸子麻利地給他盛了一碗,又用筷子從鍋底撈出幾大塊肥瘦相間的肉,堆得碗尖都冒了油光。
“江醫生,你斯文,乾活卻是實在人。多吃點,看你瘦的!不夠鍋裡還有,嬸子給你留著呢!”
江沐心中一暖,也沒客氣,埋頭大口吃了起來。
短暫的休息隻有不到半個鐘頭,社員們就又扛著工具下了地。
太陽從正當空,一直到染紅西邊的天際,再到月上中天。
整個青蓮公社,都沉浸在與時間賽跑的緊張忙碌之中。
等到李有柱終於宣布今天收工時,已是深夜。
江沐感覺自己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饒是他這副被丹藥改造過的身體,此刻也覺得骨頭縫裡都透著一股酸軟。
他幾乎是沾著枕頭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連係統麵板都忘了看一眼。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江沐強撐著酸痛的身體來到牛棚。
劉樹林大爺已經在那了,正慢悠悠地給老黃牛梳著毛。
“江醫生,醒啦?”劉樹林渾濁的眼睛裡帶著笑意,“昨兒個累壞了吧?你這城裡娃,哪乾過這種玩命的活計。”
江沐苦笑著活動了一下肩膀,“確實有點……劉大爺,咱們這雙搶,得忙活多久?”
“快了也得半個月。”劉樹林吐了口煙圈,眼神變得悠遠,“這還是老天爺賞臉,要是中間下幾場雨,那日子就沒邊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第一天的無限重複。
毒辣的日頭懸在頭頂,將黃土地烤得滾燙,空氣中彌漫著麥稈的清香和汗水的鹹濕味。
江沐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手臂上也磨出了繭子,趕牛車的技術卻愈發嫻熟。
高強度的勞作,讓不少社員都累出了毛病,不是腰扭了,就是胳膊腿酸痛得抬不起來。
江沐的膏藥,在這時成了搶手貨。
每天晚上,都有人揣著幾毛錢,到他屋裡求上一貼。
那神奇的效果,一晚上就能讓人緩過勁來,第二天又能生龍活虎地下地。
“江醫生這膏藥,比縣裡醫院開的紅花油管用多啦!”
這樣的讚譽,每天都在為江沐貢獻著源源不斷的聲望值。
終於,在連續奮戰了七天之後,最後一片麥田的麥子被收割完畢。
當李有柱宣布這個消息時,整個青蓮公社都沸騰了。
碾麥子雖然也累,但好歹不用在烈日下暴曬,相對輕鬆了不少。
這天傍晚,公社書記周誌康和隊長李有柱一起來到了江沐的衛生所。
“江沐同誌,這幾天辛苦你了!”周誌康用力握了握江沐的手,眼神裡滿是讚許,“你可不光是咱們的醫生,還是咱們雙搶的大功臣呐!”
李有柱在一旁咧著大嘴直樂,“書記說得對!要不是你那膏藥,咱們隊裡起碼得倒下一半人!那玩意兒是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