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桌子搬好,眾人圍著桌子在院裡的槐樹下拉起了家常。
張峰點上一鍋旱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江醫生,聽小月說,你家是城裡的?”
“是,我父親在市醫院工作。”
江沐坦然地將家裡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沒有隱瞞自己複雜的家庭關係,也沒有誇大什麼,隻是平靜地陳述事實。
這種不卑不亢的坦誠,反而讓張峰更加高看一眼。
這後生,有本事,有擔當,還不浮誇,是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
聊到興頭上,張蘭瞅準時機,清了清嗓子。“他叔,他嬸,我今兒來啊,是替江沐這孩子提個事。我剛才在路上問他,啥時候跟咱小月把事辦了,你猜他咋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沐身上。
“他說啊,全聽女方家裡的意思!”張蘭一拍桌子,替江沐表明了心跡,“老哥,你看這事……”
張峰吧嗒了兩下煙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微黃的牙。
“我沒意見!娃娃們的事,讓他們自個兒研究去!咱們當老的,不摻和!”
一句話,算是給這門親事定了調。
一直待到日頭偏西,江沐和張蘭才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張蘭還在回味。“江沐啊,你看小月她爹娘,人咋樣?”
“叔和嬸子都是實在人,特彆好。”江沐的回答發自內心。
兩人剛進村,就迎麵撞上了扛著鋤頭回來的李有柱。
“喲,這是把咱家未來的姑爺送回來了?”李有柱看著兩人,咧著嘴調侃。
他放下鋤頭,抹了把汗,“江沐,正好你回來了,晚上跟我去趟公社,把咱們隊的公糧交了。”
“行,隊長。”江沐一口應下。
李有柱又看了一眼自家婆娘,嘿嘿一笑。
“你嬸子就是個操心的命,一天到晚就惦記著你跟小月的婚事,你可彆嫌她煩。”
“哪能啊,”江沐看向張蘭,眼神裡滿是感激,“我得謝謝嬸子才對,嬸子,等我跟小月結婚那天,您得給我當證婚人!”
這話一出,張蘭頓時眉開眼笑,連聲應著“好好好”。
告彆了李有柱夫婦,江沐往知青點走,路過大隊書記高誌強家門口時,被他兒子高建設攔了下來。
“江醫生!”高建設一臉興奮,“你不是說想要條狗娃嗎?我家大黃下崽了,一窩六個,個個精神!你快去挑一個,你挑剩下的我再送人!”
江沐聞言,心中一動,跟著高建設進了院子。
牆角下的一個草窩裡,六隻毛茸茸的小狗崽正擠在一起,一隻大黃狗警惕地守在旁邊。
見江沐靠近,小狗崽們反而爭先恐後地朝他爬過來,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他的手指。
“你看,都壯實著呢!”高建設一臉驕傲。
江沐蹲下身,看著這群活潑的小生命,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指了指其中兩隻通體烏黑,唯有四隻爪子是白色的公狗崽。
“建設哥,這兩隻,我都要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