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心頭那點因抽獎沉船而生的鬱氣,瞬間被眼前這活生生的奇跡衝得煙消雲散。
他快步迎了上去,本能地伸手搭上周勝利的手腕。
“周老爺子,您這身體……”江沐眉頭一緊,沉聲叮囑,“恢複得是不錯,切忌過度勞累,更不能動氣。”
“哈哈!江沐同誌,你就是我的恩人!”周勝利反手緊緊握住江沐的手,聲音洪亮如鐘,“什麼勞累不勞累的!能讓俺這把老骨頭在閉眼前活得像個人樣,不那麼遭罪,你就是給了我一條新命!”
他身旁的周大強也是一臉感激涕零,一個勁兒地鞠躬,“江沐大夫,真是太謝謝您了!我爸他……”
“先進屋說,外麵風大。”江沐打斷了他的話,側身將一行人往院裡讓。
張小月有些拘謹地站在門邊,看著這陣仗,特彆是那輛嶄新的吉普車和來人身上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小手緊張地攥著衣角。
“這是張小月,我的……妻子。”江沐簡單介紹了一句。
“小月丫頭,去泡茶。”
“哎,好嘞!”張小月得了指令,連忙轉身進了廚房。
楊小軍則嘿嘿笑著,從吉普車上往下搬東西,一趟又一趟,很快就在堂屋牆角堆起了一座小山。
兩瓶特供茅台,兩條沒見過的白殼香煙,一包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點心,甚至還有一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的精白大米。
幾人在屋裡坐定,張小月端上熱氣騰騰的茶水。
周勝利捧著粗瓷碗,吹了吹熱氣,目光卻在打量這間簡陋卻乾淨的土坯房,最後落在江沐身上,感慨萬千,“江沐同誌啊,你這身本事,窩在這窮山溝裡,真是屈才了!”
“老爺子說笑了,在哪兒都是為人民服務。”江沐淡然一笑,給眾人續上水。
接下來,便是天南地北的閒聊。
從公社的收成,聊到京城的見聞,楊小軍唾沫橫飛地講著滋補丹的銷量,周勝利則時不時插上幾句,言語間雖是家常,卻總透著一股不凡的見識。
眼看日頭偏西,這幾位貴客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江沐心中了然,對張小月遞了個眼色,“小月,準備做飯吧。”
“好!”
張小月剛起身,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正是虎虎和生威回來了。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虎虎的嘴裡叼著一隻還在蹬腿的肥碩野兔,而生威的嘴裡,竟拖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
“謔!”
周勝利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院子裡的兩條大狗。
“這……這是什麼狗?!”他失聲驚呼,“個頭快趕上狼崽子了!比軍區裡養的那些藏獒還要威風!”
此刻的虎虎和生威,經過這段時間的滋養和山林間的磨礪,體型愈發健碩,毛色油光水滑,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山林王者的氣魄。
江沐跟了出來,拍了拍虎虎的腦袋,後者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腿。
“就是普通的土狗。”江沐隨口解釋,“不過聽村裡老人說,它倆的爹是頭狼。”
“狼種?怪不得!”周勝利恍然大悟,“這股子悍不畏死的氣勢,真像!讓我想起當年解放西藏的時候,隊伍裡養的那些藏獒,也是這般模樣,麵對雪豹都敢衝上去撕咬!”
話題一下子就被拉到了遙遠的雪域高原,拉到了那段戰火紛飛的崢嶸歲月。
周勝利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從翻越雪山的艱難,到與敵人的殊死搏鬥,再到藏民的淳樸與信仰。
他講得是那段曆史,眼中閃爍的,卻是整個青春的火焰。
廚房裡,飯菜的香氣混合著院子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張小月很快就端上了菜,一盤紅燒兔肉,一鍋野雞燉蘑菇,再加上幾個家常小菜,擺了滿滿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