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大,卻讓門外的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江沐,咋樣了?”張峰第一個迎上去。
“針已經取了。胚胎的生機已經被暫時封住,接下來就是靠湯藥化解。這樣的針灸,每天一次,要連續紮一個禮拜,一天都不能斷。”
劉桂芝掀開門簾探頭進去,隻見林秋紅已經醒了,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裳,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眼神躲閃,不敢看江沐。
在這個保守的年代,讓一個大男人在自己身上紮針,尤其還是在小腹那樣的私密位置,對她來說,羞赧遠大於病痛。
江沐神色坦然地從藥包裡分揀出今天的藥量,詳細交代了熬藥的火候和方法,才對張小月招了招手。
“走吧,我們先回去。”
下午,林秋紅的丈夫張玖博回來,聽聞妻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嚇得魂飛魄散,拉著江沐的手,一個勁兒地道謝,眼圈都紅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江沐和張小月正準備吃完飯就過去,院門卻被敲響了。
打開門,竟是林秋紅自己找了過來。
“嫂子?你怎麼過來了!”張小月又驚又喜,“我們正說要過去呢!”
林秋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色雖仍蒼白,但精神頭明顯比昨天好了不少,“哪能老讓江沐兄弟來回跑,太麻煩了。我自個兒走過來,就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
江沐點點頭,這說明她的求生欲和心氣兒都回來了。
沒有多餘的客套,他直接領著林秋紅進了自己的房間施針。
針灸完畢,江沐出了門,便聽到裡屋傳來姑嫂倆的悄悄話。
“小月,你說……江沐兄弟城裡來的,咋啥都會?連這要命的病都能治,比縣醫院的醫生都厲害!”
“那是!我江沐哥可神了!嫂子你就安心養著吧!”
江沐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轉身走進了廚房。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林秋紅風雨無阻,每天準時過來紮針、取藥。
她的氣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天好轉起來。
一周後,江沐為她做了最後一次針灸,然後再次搭上了她的脈搏。
片刻後,他收回手,臉上露出了笑容。
“沒事了。脈象已經平穩,淤血也化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隻要按時把剩下的藥吃完,把身子底子一次性調理好,以後……還能再要孩子。”
最後那句話,讓林秋紅瞬間紅了眼眶,她激動得站起身,對著江沐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沐兄弟,謝謝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二十號這天早晨,江沐一推開門,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寒風撲麵而來。
下雪了。
他呼出一口白氣,沒有絲毫懶怠,就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活動開筋骨,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張小月很快也過來了,看到滿院的積雪,驚呼一聲,便麻利地鑽進廚房生火做飯。
江沐則拿起掃帚,開始清掃院子裡的雪。
掃著掃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的狗窩上。
虎虎和生威兩隻半大的土狗正擠作一團,凍得瑟瑟發抖。
江沐心裡一動,停下了掃雪的動作。
“小月,等吃完飯,我們找點舊布和稻草,給虎虎和生威做個厚實的門簾擋擋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