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張小月連忙擺手,臉頰微微泛紅,“哎呀,要什麼禮物,莊戶人家哪有那麼多講究。以前……以前都不過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窘迫。
在這個連吃飽飯都要精打細算的年代,生日隻是意味著又虛長了一歲,多耗了一年家裡的口糧,誰還會奢求什麼禮物。
江沐手上的動作停了。
“那不行。”他的語氣溫和。“以前是以前,現在是我在這兒。生日是大事,必須得過。”
看著女孩兒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心裡微軟。
這個姑娘,總是這麼小心翼翼,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想了想,換了個更讓她容易接受的說法。
“這樣吧,我看三號那天天氣不錯,雪化得差不多了,路也好走。咱們慶祝一下,吃點好的。吃火鍋,怎麼樣?”
“火鍋?”張小月眨了眨眼,這個詞對她來說,新鮮。
“就是把肉切成薄片,在滾燙的湯裡涮一下就熟了,蘸著料吃。”江沐簡單地描述著,“保準你沒吃過,又香又暖和。”
一晃眼,便到了三號。
連日的好天氣把積雪融得七七八八,村裡那條坑坑窪窪的土路雖然依舊泥濘,但總算是能過自行車了。
江沐跟張小月打了聲招呼,便推出了自行車,迎著清晨微涼的風,騎向了公社的供銷社。
這個年代牛羊肉是精貴東西,尋常村裡的代銷點根本見不著影兒,隻有公社的大供銷社,才會偶爾供應一些給乾部們改善生活。
江沐如今在青蓮公社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加上他出手闊綽,供銷社的售貨員老遠看到他就堆起了笑臉。
“江沐同誌,今兒個要點啥?”
“來兩斤羊肉,切成薄片。再稱三斤五花肉。”江沐遞上錢和一遝肉票。
售貨員麻利地稱好肉,用油紙包起來,眼神瞟了瞟櫃台下剛到的一批貨,壓低聲音補了一句:“江沐同誌,新到的羊絨褲,處理品,不要票,就是價錢貴點,你要不要給家裡人帶兩條?這天穿著,腿上跟揣了個小火爐似的。”
江沐心中一動。
他想起張小月那雙一到冬天就容易冰涼的手腳,想起她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
“要,男女式,一樣一條。”他幾乎沒有猶豫。
回到張家小院時,張小月正在院裡晾曬前幾天洗的衣服。看到江沐車把上掛著的大包小包,她趕忙迎了上來。
“江沐哥,你買這麼多肉……”
“今天你生日,吃頓好的。”江沐把肉遞給她,又從另一個布袋裡掏出兩個用紙包著的柔軟包裹,“供銷社處理羊絨褲,我瞅著不錯,給你我一人買了一條。”
張小月接過那柔軟的羊絨褲,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這得多少錢啊?太貴重了!”
“錢的事你彆管。”江沐擺了擺手,“咱們現在不缺這點錢。你先穿著,要是覺得好,過兩天我再去買兩條給你換洗。”
他心裡盤算著,等聲望值再多一些,就直接在商城裡兌換些後世更保暖舒適的衣物。但
眼下,一條羊絨褲,已是這個時代能給她的、最好的溫暖。
張小月抱著那條嶄新的羊絨褲,鼻子一酸,眼眶竟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