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國情緒鬆動。
是啊,他可以撐著,可妹妹呢?他總不能讓妹妹跟著自己一輩子喝西北風。
趙衛國深吸一口氣,他猛地轉回身,直視著李有柱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
“親,可以認!”
李有柱聞言,眼底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
“但是,”趙衛國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鄭重,“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彆說幾個,就是幾十個,幾百個,爹都應你!”李有柱急切地表態。
趙衛國伸出一根手指,目光灼灼:“我隻有一個條件。我養父姓趙,他把我兄妹倆拉扯大,這份恩情比天大。我以後生下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必須姓趙,入趙家的譜!”
這不僅僅是一個姓氏,更是一份承諾,一份償還不清的養育之恩。
李有柱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條件。
隨即,一股巨大的敬意湧上心頭。
他重重地點頭,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行!爹答應你!這是應當應分的!”
僵持的局麵瞬間瓦解,屋裡的氣氛也為之一鬆。
一直沉默旁觀的江沐,此時才緩緩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打破了寧靜。
“既然事情說開了,我看,不如讓我們去家裡看看?”
他目光轉向趙衛國兄妹,語氣充滿了尊重。
趙衛國看了江沐一眼,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都安靜地坐著,身上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
他點了點頭,轉身對妹妹低語一句,便率先走出了大隊部。
“跟我來吧。”
江沐和李有柱立刻跟上。
趙家兄妹的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兩孔棲身的破窯洞。
窯洞裡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土腥和許久未見陽光的黴味。
除了一個豁了口的土炕和一張缺了腿的爛木桌,便再無他物,真正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這股子深入骨髓的淒涼,讓李有柱剛壓下去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心疼得直抽抽。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還是江沐先開了口,他的聲音溫和,驅散了些許尷尬。
“你們也彆把我當長輩,你父親是我姑父,我瞧著咱們年紀都差不多,我可能也就比你們大上幾個月。叫我江沐就行。”
他環視了一下這空蕩蕩的窯洞,目光最終落在兩個神情緊繃的年輕人身上,“我知道,今天這事太突然,你們心裡肯定一團亂麻。有什麼想問的嗎?關於……家裡的事,或者任何事。”
趙衛國,不,現在該叫趙衛國了,他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倒是妹妹趙明珠,鼓起了勇氣,聲音細弱蚊蠅:“我們……那邊……還有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