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點過名之後,一頭鑽進了劉振辦公室的吳棟梁畢恭畢敬地站在了劉振的辦公桌前。
“辭職報告呢?”
正在看文件的劉振頭也不抬,陰陽怪氣地問道。
“嗨,劉鄉長,您就彆跟我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
劉振抬起了頭,盯著吳棟梁,麵無表情。
“出了這麼大婁子,咱們鄉馬上就要被應急管理局全縣通報了,不殺隻雞儆儆猴,這事兒怎麼跟胡書記交代?”
“哎喲劉鄉長,您就彆嚇我了。”
吳棟梁苦著臉笑道。
“劉鄉長,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您舍得把我給辭退了呀?”
“這身邊兒沒我這麼個順手的誰來服務您呀。”
吳棟梁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劉振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一下。
吳棟梁明顯是話裡有話。
“這麼多年的交情”在吳棟梁的嘴裡,意思就是“這麼多年給你送了那麼多東西”的意思。
你要是敢撕破臉皮,我吳棟梁真咬起來,不說讓你脫層皮,你劉振也不好受。
劉振拉長了臉,盯著眼前的電腦,冷聲道。
“你彆嬉皮笑臉的吳棟梁,這次通報批評要是下來了,胡書記肯定是要一個說法的!”
“嗨。”
吳棟梁擺了擺手,坐在了客人沙發上。
“您放心,劉鄉長,昨天江白那兒我去過了,他雖然沒怎麼鬆口,但處理我這件事兒上他明確表示不再深度參與。”
“這剩下的事兒,不就是您和胡書記給林威交代一句話的事兒嘛。”
“整個內部的通報批評,甚至讓我當中寫檢查,這都沒問題。”
說到這裡。
劉振的臉色才略有緩和。
他努了努嘴。
“東西收了麼?”
“沒有。”
吳棟梁搖頭,有些挫敗。
“不知道是他看不上,還是真就兩袖清風。”
“反正是沒要。”
“嗬,兩袖清風?”
劉振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兩他娘了個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錢,他不收,就是價錢不到位。”
“哎是是是。”
吳棟梁連連點頭稱是。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而且再說了。”
劉振掏出煙,給吳棟梁扔過去了一根。
“江白沒那麼傻,他怎麼可能輕易收你的東西?”
“你是他的人?”
“吳棟梁連連搖頭。”
“那不得了。”
“他要是收了你的東西,不平白無故給你落了個把柄讓你去拿捏他麼?”
劉振把腳翹上辦公桌,悠哉地吐著煙圈。
“所以你辦事兒的時候動動腦子,棟梁,江白他不是傻子,這些小把戲,低級手段,就彆掏出去丟人現眼了。”
“是是是,您說得對。”
吳棟梁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心底卻不由得已經開罵。
“馬勒戈壁的,昨天下午是狗讓老子拿著購物卡去找他的?”
“現在踏馬的怪我嘍?”
“劉振你踏馬勒戈壁地。”
想著,劉振話鋒一轉,看向窗外。
“那幾個老板現在情緒如何?”
“哎喲,可給我頭疼死了。”
說到這裡,吳棟梁便苦大仇深地掏出電話,亮出了通話記錄,大吐苦水。
“您看看,大早上七點多就開始電話轟炸,這才不到九點,已經十來個電話打進來了。”
“這事兒不處理好,他們肯定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呀劉鄉長。”
望著心急火燎的吳棟梁。
劉振卻是一點兒不著急。
優雅地彈了下煙灰,放下了腿,嘴角掛上一絲玩味。
“所以啊,棟梁,你這四十來年除了洗腳啥都沒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