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燈火輝煌,華堂璀璨。
兩邊的案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盒,裡麵盛滿了各色佳肴,中間紅席鋪地,圍繞著一座高台。
因為劍首大人精通劍術,所以今夜,持明族特意安排了劍舞。
不過看鏡流皺眉的模樣,持明族人心底一涼,莫不是不喜歡。
“劍首大人不喜歡嗎?”,坐在旁邊一桌的丹餘笑著詢問,舉杯敬酒。
“早就聽聞龍尊槍術了得,勢不可擋,今日可否讓我觀摩一番。”
“若是可與我切磋一下,那再好不過了。”,鏡流嘴角微勾,紅眸微眯,餘光瞥了一眼席位,屬於龍尊的位置還不見其人。
但是浮生卻已經到了。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和她隨意打了聲招呼便一個人坐在那,讓人心底不適。
浮生,不——套著殼的丹楓抬眸,對上鏡流的視線,略顯尷尬地偏頭。
他和仙舟人可沒什麼交流,而且對方的冷臉讓人看著就不爽,像欠她錢一樣。
反正他也不想背浮生的黑鍋,隨便吧。
鏡流越是厭惡浮生,想宰了他,他反而樂在其中,可考慮到萬一回不去原來的身體,還是先順從些。
聽見鏡流想找龍尊切磋槍術,丹楓心頭一驚,浮生哪裡會什麼槍術,以折扇作為武器,藥劑是輔助,全是陰人的打法。
萬一暴露,他可就死定了,畢竟讓浮生名正言順地成為龍尊,對丹餘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行。”,丹楓立馬出聲。
“嗬嗬,浮生龍師急什麼?”
“隻是簡單的切磋,又不是生死決鬥,我自有分寸。”
“況且…龍尊沒有那麼弱吧。”
鏡流似笑非笑,搖晃手中的酒杯,單手撐著左臉,聲音冷冽而慵懶,眸中湧動暗流,讓人琢磨不透。
“龍尊…還未完全地繼承曆代先輩的記憶,所以——”,丹楓急忙開口,斷斷續續地解釋。
不說浮生,就是原先的他,也暫時不是鏡流的對手。
他一直放不下…
放不下那個少年,所以他還是害怕被那些記憶淹沒,少年代表了僅存的「人心」,而「龍心」一直在咆哮,他無時無刻都在抗爭。
現在記憶攪成一團,丹楓總是下意識地逃避。
“所以…這和我想切磋究竟有什麼關係?”
“你說呢,丹餘龍師。”,鏡流眉毛一挑,聲音低沉。
“自然可以,浮生,不用為龍尊擔心,況且,這對龍尊大人來說也是個鍛煉的好機會。”
“武者,交鋒談心,鏡流大人以劍會友,龍尊豈有不接的道理,仙舟持明本就是盟友。”
“不能讓貴客掃興。”,丹餘垂著眼睛,搖著手中的折扇,嘴唇輕抿,這樣也好。
他或許可以借機觀察一下,浮生究竟有沒有夢見「化龍妙法」,有沒有繼承曆代龍祖的記憶,滅掉那萬分之一的不可能。
空中忽然響起腳步聲,遠處模糊的燈光下,延年緩緩地走進場。
宛如琉璃一樣清澈的眼眸,看起來猶如空中之月一般清冷與疏離。
一名龍師匆忙地走過去,在延年的耳邊說了一句,延年看向鏡流。
兩人的視線交錯,鏡流眉頭微皺,是錯覺嗎?
她在對方的眼神中看見了——無奈,還有幾分失落。
奇怪的是,被這樣看著,鏡流的心情突然很不好。
她心情不好,隻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戰場未殺儘敵人,恨自身能力不足,劍不夠鋒利。
第二種,和她的弟弟有關。
“是敵人吧,難得,說明你會是一個強力的對手。”,鏡流站起身,自言自語,往高台上走,眼神淡漠。
“一上來就是大麻煩——”
延年望了一眼高台,如果可以,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和姐姐交鋒。
他們都太累了,總是被命運裹挾著向前。
可若他現在不出手,那麼套著浮生殼子的丹楓一定會遭殃,延年望向丹楓,眸光一黯,或許他可以摻雜些丹楓小時候施展的槍法,以此暗示對方,自己就是「年琰」。
不管後麵怎麼解釋,先強行提升一波好感度就行。
延年踏上台階,走向高台,手中浮現一柄長槍,模仿丹楓的笑容,下巴微抬,輕哼一聲。
“哦——看來龍尊很是自信。”,鏡流手握冰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劍鋒如鏡,映照著她銳利的紅瞳。
“不愧是有膽量遲到的人。”
“我們…點到為止。”
下意識將龍尊的一言不發視為一種傲氣,鏡流手中的劍刃劃破空氣,驚動四周樹上的花瓣,在紛飛的瞬間凝結成冰,碎成晶瑩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