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坐在桌前,雙手抱胸,閉眸沉思。
“——老大,你在想什麼呀?”,丹坤趴在桌上,努力地瞪著黑眼圈。
秒表一分一秒的轉,小黃燈下,兩人慢慢地熬。
唯有床上的丹楓睡的安穩,讓丹坤嫉妒。
“老大,老大…”,丹坤寂寞地開始話癆,延年抬了一下眼皮,發了一記眼刀,“困了喝點咖啡,我在想事。”
“你都想了三個時辰了,足足六小時,而我咖啡喝了五十杯,再這麼下去,真成咖妃,專熬夜伺候你變黑。”
丹坤撇嘴,“而某個混蛋卻占著床,幸福地睡覺,這公平嗎?”
“丹坤,再等一下,很快。”,延年雙手交叉放於額前,燭火搖曳的陰影之中,睫毛輕顫。
還有兩次機會,他必須謹慎。
現在丹楓一口咬死他窺探了屬於他的記憶,即使化身成年琰,也隻會被認為是由丹楓的記憶偽造的虛假個體。
你說他當時的手為什麼那麼賤,仿出了很久前真正龍尊——丹楓的一槍。
丹恒、幼時的丹楓、現在的丹楓、以往的丹楓,這四種形態在他的腦海中交織,讓人混亂。
他考慮是否在「浮生」外重構出「年琰」,如同故事的老戲碼一樣,最後丹楓驚奇的發現「浮生」竟與「年琰」是同一人,直接大反轉。
但很可惜,丹楓對浮生的好感度接近終值,他已沒有機會。
或者用最卑鄙而老套的手法,讓丹楓失憶,先混到高好感度,可難就難在兩人身體互換,根本不穩定,萬一丹楓中途恢複,結果還是失敗。
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讓延年不敢賭。
延年手下滑,捂住臉,微微摩擦,以此掩飾內心的小煩躁。
他現在有種感覺——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到仙舟…等等,為什麼他的第一反應是回仙舟。
延年有一瞬的茫然,看向床上的丹楓。
孤傲的少年心底藏著孤獨,他一直在等自己,可延年並不想將「年琰」與自己混為一談。
巡海遊俠…也不過隻是個被自己利用的角色罷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年琰」是延年卸下偽裝後最真實的模樣,而初遇的丹楓也擁有自己的色彩,那是一段愜意的時光。
在命運想將你塑造成何樣時,我記住了最自然的你——延年微微歎了一口氣,後仰在椅子上,看向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一句話。
那是在攻略景元副本時,丹楓對他說的,他心中抗拒卻一直記得。
“丹楓…如果能給我一個突破點…那會是在哪?”
延年沉默。
天花板是用上好的楠木製成,上麵繪製著一幅幅精美的雲紋圖,似淡淡的雲海翻湧,渺小孤舟遊在其中,一人遙望遠方。
“時閻前輩,你說過除了這柄擊雲,我還有個信物…我可以拿回來嗎?”
“你說那個呀,景元對我說過,奇怪——是什麼來著?”
前往鱗淵鏡的路上,丹恒望向海麵對著延年開口,當時的延年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想出是什麼東西。
象征持明一世輪回的重要之物,丹楓特意留給景元。
在一個午後,景元定時地將其拿出來擦拭,並笑著告訴他,有個細節,連丹楓都沒發現。
“再仔細想想。”,延年皺眉,搜索記憶。
晨光初破,一縷柔和的光透過半掩的木格小窗,斜斜地灑在景元的臉上,景元打開一個鎖上的盒子,擦拭著物品。
那是一枚圓形的晶體,散發著寒氣,宛如一顆凝固的琥珀,光滑得如同鏡麵,反射著微弱的光線。
“景元,這是什麼?”,一隻白貓從窗口冒出頭,好奇地盯著景元手中的物體。
“丹楓的信物,很普通。”,景元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