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延年除了給丹楓教學,還抽空去了一趟丹鼎司,作為丹士長,他有編寫藥典、醫病救疾、采藥煉丹的義務。
隻不過似乎沒人找他看病,有人背後私語,“持明的龍師,傲慢著呢,之前拒絕做鏡流大人的隨軍醫師,也不給短生種看病。”
“聽說了嗎?一周前的宴會,鏡流大人可不高興了。”
“就是因為丹士長胡鬨,還打了龍尊,怎麼了得。”
對於這些評價,延年沒怎麼放心上,他已聽習慣,餘光看向丹坤,少年氣喘籲籲地抱著藥典,一副要累死的模樣。
“丹坤…是怎麼看那些人對我的評價?”,延年揮著折扇,掩麵小聲詢問。
“啊?老大,你還有空問這些,這時候不應該擔心一下我的胳膊酸不酸嗎?”
“來回搬了多少趟了都。”
“真是牛不吟,馬不叫,小小牛馬,收到收到。”,丹坤仰頭,眉間滿是委屈,粉色的頭發亂糟糟,每天的不開心從睜眼開始,他對工作的怨氣讓他快化為持明的第一個貞子。
兩點睡,七點起,十王誇他身體好。
咖啡苦,心裡堵,一看工資兩千五。
“繼續搬,曬一曬太陽,然後錄進係統。”
“我去藥園一趟,司鼎找我。”
延年翻了一個白眼,和打工人談感情,屬實對牛彈琴。
來到藥園,各種藥草錯落有致的生長著,有的葉片寬大,如同天然翡翠;有的葉片細小,邊緣帶著鋸齒,泛著銀澤。
中間是一大片矩園狀匙形至倒披針形的磯鬆,藍色,在風中搖曳。
各種藥香混合一起,有甘甜,有苦澀。
藥園中間是一名青年,正彎著腰,手持一把木柄鋤頭,翻動泥土,然後從腰間的布袋中取出幾顆種子,撒在翻好的泥土裡,再用鋤頭輕輕拍平。
聽見腳步聲,青年抬頭,看見延年,“浮生大人,您可算願意來老朽這了,難得難得。”
“持明內有事,耽誤了一些天。”
“至於龍尊的血,這是最後一瓶,以後就不給你提供了。”
延年將一個小瓶子扔給青年,青年接住,眉間閃過一絲詫異,“您這是打算放棄對龍尊研究了嗎?”
“不——停止合作,我要親自研究,僅此而已。”,延年麵無表情,淡淡開口。
“這樣…嗎?”,青年眉毛一挑,隨即釋然,繼續勞作,“既然浮生大人終止合作,那便終止吧。”
“你不會不甘心嗎?”
延年蹲下身,摘下一朵磯鬆,眼神微妙。
肯定不甘心的吧,那可是龍體,回想以往兩人的信件交流,言語間滿是瘋狂,恨不得一刀解剖丹楓。
青年沒有直接回應延年,而是看向磯鬆,岔開話題,“丹餘大人讓種下的花,浮生大人知道它背後的故事嗎?”
“願聞其詳。”,延年撫摸著花瓣。
“傳聞一名仙舟的長生種喜歡上了持明的一位族人,按道理他們本可以長久地生活下去,他們以磯鬆為定情信物,那時的磯鬆飄散著香甜的氣味——宛如美夢。”
“可那名持明人意外地死去,轉生,失去記憶,仙舟人等著她,費儘心思地與她再次相遇,再次相愛。”
“可她卻再度死去…最後,即將墮入魔陰身的仙舟人找到了年幼的她,將磯鬆贈予她。”
青年淡淡說著。
“然後呢?”,延年好奇地追問。
“然後,然後墮入魔陰身的仙舟人發了瘋般地擁抱她,對她大喊——請不要忘記我,永遠。”
“持明人被嚇哭了,心中隻有恐懼,她完全不記得眼前人,大喊著——你這個怪物,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