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司。
司仙舟雲騎生死,統管幽囚牢獄,待人壽終,接引超生,功過兩半者,惡多善少者,皆交送十殿閻羅——分彆善惡,核定等級。
現任羅浮十王——鏡年,死於星曆6300年,故鄉蒼城,唯一一名接觸倏忽並靠自己爬出深淵之人。
或許是命運的一瞬垂憐,被在十王司擔任職務的高層所救。
那或許是地獄與美共存的場景。
碎城中堆砌的屍體,腐爛的血被枝葉抽乾,孕育成樹上的臉,粗壯的樹乾,盤虯蜿蜒,覆蓋了天與地,在淡如銀的月華下,散發著詭異的青翠。
淒厲的喊聲中,還是小孩的鏡流背著鏡年往前跑,淚水縱橫於眸間,似乎要澆滅那火一樣的顏色。
血色的流星劃過月亮,漆黑的霧蔓延,吞噬著光線,以及不斷被飛出的藤蔓包裹住的人。
“姐姐…我好怕,好冷,好冷,姐姐的背。”,鏡年囈語,身軀顫抖。
“不過…真好,最後,我終於站在姐姐的麵前。”
“愚蠢!鏡年,愚蠢,誰,誰要你站在我麵前,被那個怪物吞掉。”,鏡流聲音哽咽,瘋狂地往前邁步,腳被鋒利的石塊刺傷,血流了一地。
“呼吸,不要停下,鏡年!”
“鏡年,呼吸好不好,不要,不要——停下。”
“我會給你買瓊實鳥串,你想吃多少都行,”
“我隻有你了,父親母親全被吃掉了…我隻有你了,鏡年!隻有你了!”
鏡流哭著,臉上的血痕混著灰塵,發絲蓬亂。
四處都是爆炸聲,碎石橫在了她的麵前,來不及反應,隻覺得腳下一絆,身體猛地向前傾倒,鏡年如同殘破的人偶般,滾落至一邊,被呼嘯而過的碎屑淹沒。
“鏡年,不要死,不要死,算姐姐求你,好嗎?”,鏡流艱難地爬起,惶恐地抱起冰冷的小孩,用血手擦去他臉上厚重的碎屑。
“帝弓司命,我向你祈禱,請救救我弟弟…哪怕是我的命。”
“帝弓司命!”
鏡流崩潰大喊。
血味的風吹過,無人回應,淒厲的喊叫聲在減弱,已經…快無人存活。
照在鏡年臉上的最後一絲光也要吞噬,鏡流趴在鏡年的身軀上,嗚咽著,“誰,誰來救救鏡年。”
“救救我愚蠢的弟弟…他還那麼小。”
“你想救他嗎?”
暗影中,一枚銅錢飛出,壓置於小孩的額頭,鏡流猛然抬頭,天空中飛艦劃過,是仙舟僅存的支援部隊,但她看不清黑暗中站立的人。
唯有那雙眼眸…麻木而冰冷。
“想…什麼都行,請你救救他。”,鏡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眸中閃過一絲希望。
“那便替他簽下吧——十王司的條約,即使他以後會恨你,要記住,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留在十王司…如若他日後起了違逆之心,十王司會將其銷毀,他很特彆。”
暗影中的人話語低沉,“你現在是唯一有資格替他做決定的人。”
發絲遮住了眼眸,鏡流呼吸急促,沒有猶豫,立刻開口,“我簽下。”
“即使他會恨你?”
“虛妄的時間之海,他終將一人在上麵沉浮。”
“所有人都會離他而去…包括你,或許最後,他會親手裁決你,假使他某一天恢複記憶,他會痛苦的生不如死,如臨真正的地獄,即使如此——”,那人強調。
話還沒說完,鏡流手握緊,直接開口。
“我簽!”
似乎是有些詫異鏡流的果斷,暗影中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現在…不想讓他死,不想。”,鏡流咬緊唇,俯下身,“恨我吧…隻要此刻能活下去,便足夠了。”
“帝弓司命在上,契約已成。”
“暫聘…鏡年任十王司判官一職,死後化為地府偃偶,斷善惡,判生死,若非自戕,必與仙舟共存。”
陰風吹拂,在古老的判詞中,烏雲漸漸散去,一輪血色的月華散落,小孩睜開眼。
兩雙赤紅的眼眸對視,從此走上不同的道路。
【編號5642——卷書·羅浮十王鏡年生平記錄一。】
幽冥深處,層層疊疊的書架宛如巍峨的山巒,從看不見儘頭的深淵直抵穹頂,卷書或以素色綢緞包裹,或以古樸木匣盛放。
墨香與寒氣相融,寒鴉提燈望著手中的卷書,一襲素色長裙,宛如靜謐的幽蘭。
在將資料入庫時,她偶然翻見了這一卷,記錄人是上一任十王,可奇怪的是寫的過於主觀,而且冗餘,完全不符合記錄標準。
最詭異的是,中間還有塗抹的痕跡,如…上一任十王是如何尋得鏡年的,恰巧出現嗎?
寒鴉腦袋迷糊,玩家腦袋也迷糊,主播「萬葉之貓」更是一臉懵逼,以往劇情吧,雖然背刺,但起碼開頭還能有跡可循,現在是裝都不裝了,直接零幀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