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延年在桌邊坐著,手撥弄著茶盞,眉頭緊蹙,他也是有病,說什麼要吃麵…和嵐待在同一空間,真是讓人不愉快。
待會他需要旁敲側擊地問些關於「歲陽」的事。
廚房裡,灶下火光忽閃,嵐圍著藍色的圍裙,卷起袖口,一臉嚴肅,古人雲——欲留人,先留胃。
雲大哥,這碗麵,一定會讓你對我改觀的,裡麵充滿了我對你的愛。
嵐嘴角上揚,陰暗一笑,聽著鍋中水聲漸急,將麵下進去,用竹筷在水中輕輕一攪。
薑末、蔥白、乾椒依次落,嵐展現極致的廚藝,最後再將蘿卜雕刻成花,一碗簡單,但卻能賣到高價錢的麵就此誕生。
“雲大哥,麵來嘍——”,嵐將兩碗麵端上桌,神情得意,以他多年的做麵的手藝,絕對不會有人超越。
延年拿起筷子,平淡地挑了挑蘿卜花,“雕刻的真醜…景元可以單手刻小白獅,五秒一個。”
嵐:“……”
沒事,靠味道也能取勝。
看外表終究是膚淺的,麵重要的是口感。
在殺掉嵐和利用嵐找歲陽矛盾的情緒中,延年勉為其難地品嘗一口,眉毛一挑,“鹽放多了…景元做的陽春麵就正好。”
嵐臉色一冷,手握緊筷子。
景元,景元,景元…怎麼這兩天出現的頻率這麼高。
內心像被石塊堵住一樣,嵐瞬間沒心情詢問延年這到底是什麼人,眼神冷淡,挑起一點麵,反嘴就是一句,“景元這會還不知在哪呢?”
“你受傷了,連個人影都不見——隻有我在這。”
“雲大哥。”,嵐微抿著唇,藍色的眼眸沒忍住覆蓋一層薄霜。
“哼。”
延年反複戳著麵,心中不爽,一點胃口都沒有。
沒成神敢這麼和他說話,你就橫吧…等我收集完歲陽,就是你的死期。
還坐在他對麵——很不舒服。
不行,他受不了,先去藥店看看,等他緩過來,再詢問歲陽的事。
延年猛地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轉身就要走,被嵐喊住。
“去哪?你的身體還沒好。”
“你的呼吸吵到我了!”,延年聲音冷漠。
還沒抬腳走幾步,一道沉得能滴出水的聲音從耳邊劃過。
“站住。”,嵐眼神驟然陰沉,眸底暗流湧動。
真想徹底質問延年,總對他擺個冷臉乾什麼,他做將軍也有幾年,從不缺手段。
但雲大哥畢竟是他的恩人,必須得以禮相待。
這才吃幾口,就待不下去了,一副隱忍的模樣,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做了什麼對不起雲的事。
趁著吃麵的時間,和和氣氣地把事情攤開不好嗎?
嵐努力地壓下心底的暴躁,篩選完各種不良詞語,半天憋出一句話,“不準…浪費糧食。”
“你把我的那份吃完,我沒胃口——”,延年正欲推門,嵐猛地拍桌,桌上的碗一震,空氣霎時間安靜。
延年回眸,青年低著頭,額前藍色的碎發投下的陰影將眉眼一並吞沒,隻剩一道薄而銳利的下顎線。
嵐不說話的時候,周圍的氣息冷的嚇人,似乎連塵埃都懸停在衣褶的陰影裡。
想打架嗎?
延年心一狠,大不了,魚死網破,小幾率賭一把。
說乾就乾,延年已在袖中藏一把匕首。
沒等延年出招,嵐端起延年的碗,將麵倒入自己碗中,眉眼沒有情緒,“我去做陽春麵,除了少放鹽,雕小白獅,還有什麼?”
延年收起匕首,冷聲道,“我說了不吃。”
“我也說了,你身體還沒好,必須進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