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藥店,延年四處搜尋了一番,在他的探查下,又逮到幾隻歲陽。
他身上沒帶特彆裝置,針對歲陽,仙舟發明了一種儀器,當歲陽現身時,儀器會檢測到某種高能電磁波反應。
僅僅是現身——
它們的藏匿,在人群中偽裝,依然讓人難以尋找。
但是延年並不需要費很大的力氣,用他自己作為誘餌,那些貪婪的無根之物自會蜂擁而至,汲取他的愛恨悲喜,然後被他反吞。
“還是太少了…這麼點夠誰吃?”
延年抹了一下唇角,從小巷的陰影中走出,眼底青色的火焰熄滅。
在回去前,他還得去一趟墓園。
嵐沒有把他的劍拿回來,那把劍對他來說有特彆的意義。
他死的那天,這把劍被景元拿走,後麵和星核獵手戰鬥時,景元將劍還給了他。
他…指代的是鏡年。
乘坐星槎來到墓園,期間,延年用嵐的錢買了一份還算比較細致的地圖。
地圖上,貴族成為了仙舟的核心,重點主街以府邸為軸心環形放射,星槎的航線用鮮紅的朱砂勾勒,錯綜複雜。
越往外,顏色越稀薄,線條越潦草,分布著大量的居民區。
時代更迭,衣冠變換,唯有權力與服從的骨骼,從未錯位。
走進墓園,上次被弄壞的墓碑已被修繕完畢,碑縫裡的灰漿已乾透,在月光下泛著清白,棱角鋒利。
碑前擺放的小爐中沒有一點香灰,延年沉默一會,還是半蹲下,拿起三支香點燃放在爐中。
後退半步,等香燃至三分之一時,延年拿起旁邊的酒壺倒了點酒。
延年麵無表情地看著。
“小友,你忘了三遍淨手。”
“煙開路,酒引魂,神三鬼四,倒是規矩,可不淨手上香…可是會將穢氣遞給亡靈或神明的——”
鐵欄柵上殘燈搖晃,一名老頭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燈,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正是妙公,咳嗽了幾聲,停在了不遠處,蒼老的聲音透著一分好意。
煙絲遊繞著碑麵,延年起身,轉過身,神情沒有波動,“時間久了,忘了還有這一步。”
“這位是你的親人?”,妙公笑道。
“路過。”
“老夫還沒見過給陌生人上香的,真是稀奇。”
妙公提著燈籠上前,看清了延年的樣貌,眼神閃了一下。
根據下麵的情報,他很快猜到延年的身份,隻是他凝望著延年空洞無光的眼眸,心中還是詫異了幾分,身為盲人竟然在黑夜中如此靈敏的穿梭。
延年看著妙公,靜靜地凝望。
煙彌漫,妙公長久地注視青年無瀾的神情,不悲不喜,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漣漪。
就像他是一隻走到歲月儘頭的倦鳥,最終收攏最後一根羽,在青年的懷裡蜷縮,安然入夢。
不——
這是不對的。
妙公收斂情緒,不由啞笑。
他也算活了大半輩子,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不過…這位墓碑的親人好久沒來,據說賭博成癮,已經遠走他鄉,下落不明。”
“小友給他上了香…也算慰問。”,妙公蹲下身,洗了三遍手,上了三炷香。
“小友…你說,人死後究竟會去哪?”
“老夫在墓園待了很多年,這裡埋藏著各種各樣的故事,在他們的碑前,有人落淚。”
“有人解脫,有人毫不在意。”
妙公下意識開口,但很快笑了一聲,起身,用粗糙的指節拍了拍膝蓋,拿起燈籠,“瞧我,又多嘴。”
“年紀大了,越活越想不開。”
“小友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