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繞過軍官，走到主位坐下，隨即便有仆人端來水盆給他洗手。
“兩年前我們見麵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可用之才，沒想到如今卻能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國王似乎還有些惋惜。
我趕緊解釋：“冤枉啊國王陛下，黑石城改製是從山匪那學的，民主教領袖也是那幫反賊硬封給我的，當時我都沒見過他們。銀海徒弟更是無稽之談……”
“好了，彆再狡辯了。要是沒有你，現在不可能是這種局麵。”
我沒有繼續反駁，但要是沒我，說不定黑石城為了爭奪城主現在還在打內戰呢。
“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你懂得各種機巧營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黑石城振興，很明顯你自己就不是一個凡人。可你又怎麼會信人人平等這種鬼話呢？最後甚至還讓黑石城的百姓給趕了出來，這究竟是何緣故？”
“我們唐國有句古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可是剛從唐國回來，那裡的等級之森嚴，規矩之繁密，都遠勝我烏斯。你怕不是認錯了祖宗吧？”
國王說完這話，引得一位軍官忍不住發笑。
“陛下，既然這馬文賽如此相信民主，不如我們來驗一驗，看他是否真心如何？”一位看似文官的家夥舔著臉說道。
“如何驗？”國王好奇。
文官轉向我：“馬文賽，現在有兩種方式來決定你的生死，一是這帳篷裡的所有人民主投票，二是由國王陛下一人決定。你選哪一種？”
周圍人聽完又是一陣哄笑。
這一幕立即讓我想起了蘇格拉底之死，但我可從來沒想過為什麼狗屁民主殉道。而且我身上的秘密這麼多，國王短時間內肯定舍不得殺我。
隻是現在的情況也讓我不知所措，從進入軍營開始，我就發現這裡的士兵完全不像老烏說的那麼焦慮，再看眼前的這些軍官，他們還有心思拿我打趣，這說明我們之前煽動兵變的計劃失敗了呀。
“你還在琢磨你們那個拙劣的計劃呢？”國王突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你以為隨便派幾個人散布假消息，就能離間我和我的將士們？唉，小民就是小民，在軍國大事上總是蠢得讓人發笑。你知道突厥集結一支五萬人的部隊來攻城，需要用到多少後勤物資嗎？”
“後勤物資？”我哪算過這個呀，便抬頭等著國王回答。
“他們光是籌集便要數月時間，而且會牽扯各個部落，最後至少還需要動用數萬民夫輔兵來運輸。這麼大的陣仗，都不用派探子，隨便抓一個西邊來的商人問問，便能知道真假。你們居然以為找幾個人化化妝就能蒙騙過去，腦子呢？”
我被懟得啞口無言。
“這麼一看，那計劃是有點蠢啊。”精細鬼還不忘歪頭補刀。
“報！緊急軍情！”這時門外一個傳令兵突然跑了進來。
黑石城又挑釁了？所有人都收起了笑臉。
“念！”
“七日前浮屠山東北區域發現大量突厥軍在向東行進，人數至少數萬，此時應該已經入境了。”傳令兵大聲念完，舉座震驚。
“你看，突厥大軍是不是來了？我是先知，我說的是預言！”雖然我也沒想到是這個消息，但還是立即給自己找補了一點麵子。
隨後我和精細鬼便被押去了牢房。
“現在怎麼辦呐？”精細鬼問我。
“你什麼時候才能變身啊？”我又反問他。
“不知道，估計還得十天半個月？”
“那就隻能等著了，我反正沒招，說不定老烏會來救我們。”
突厥大軍的突然來襲，倒是給了我們一點喘息的機會。要是再和國王一起呆下去，劫火炮的事說不定也得暴露，算日子他們這兩天應該快到白雲城了。隻是即便成功截獲了火炮，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半夜，我突然被胳膊上的一陣劇痛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又是“啪啪”兩鞭，疼得我滿地打滾。等消停了一會兒我才敢抬起臉，卻隻看見國王氣憤離開的背影。
“他打你乾嘛？”精細鬼迷迷糊糊地問道。
“操，在夢裡我把劫火炮的計劃暴露了。”
到底是沒瞞過去，現在隻能希望國王在時間上來不及了。
天亮後，我又被作為賊首拉出去示眾，目的是鼓舞軍心。這對我來說其實是件好事，起碼高老莊和黑石城的人都會知道我的下落。但從在場的軍士麵貌上看，我猜國王多半是封鎖了突厥大軍的消息。
接下來的幾天，我最怕的來了，國王開始逼問我火器問題。我是真沒信心能頂得住拷打呀。萬幸的是他一上來問的就是火槍，可能是覺著火槍最厲害吧。我為了儘可能的拖延時間，隻能給他從一氧化碳還原鐵礦石說起。
被囚禁的第四天，國王一進來就先抽了我兩鞭子。火炮終究是沒能運過來，國王派去接應的人晚了一步，趕到時後勤隊雖然搶回了火炮，但已經全部被破壞了。
“你！因為你延誤了戰機，從今天起，往後被突厥人殺的每一個烏斯子民，都要算在你的頭上！”
國王沒有繼續再問火槍的製法，氣憤地走了。
我是後來回了黑石城才了解到，這次火炮運輸，國王已經用了最穩妥的方法。運輸人員不僅從輔兵換成了精銳，還有隨隊法師，甚至拉車的馬都是特彆訓練過的，陌生人根本牽不走。如果不是因為恰好帶著神碳，黑石城的人連破壞火炮都做不到。
被神碳燒出窟窿的火炮肯定是沒法修的，隻能回爐重造，而第二批什麼時候再運過來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想起了袁天罡對我的預言，會不會隻要有我參與的事，最後都不會好？會不會這件事最好的結局就是讓國王最快地造出火炮，然後平定黑石城、趕走突厥人？
接下來的幾天老烏還是沒來救我們，國王不想見我便派了彆人來問話。直到被囚禁的第九天，火槍的所有知識都被我說完了，他們開始逼問火藥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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