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看起來倒是一切正常，聽說前陣子也亂了幾天。好多城裡人來找吃的，甚至有人打算在莊子上租房子。在高太公的一再堅持下，很不愉快地把人全趕走了。
說起高太公，幾個月前看著還挺精神，如今卻蔫了吧唧的。周全正經學了幾天醫之後倒是謹慎許多，找來了柳長生。
“病的很重嗎？”看柳長生遲遲不說話，周全問道。
“額……倒也不重，隻是此病頗為罕見，或是因至親不在身邊，憂思過度所致。”
聽了這話我們幾個都看向高翠蘭，就是想她想的唄。但這老頭也確實是有點大病，這麼關心閨女，結果見到高翠蘭給他帶回來的禮物時還一嘴的嫌棄。
“我開個方子，每日入睡前服下，然後與夫人攜手而眠即可。”說完柳長生便開始禦筆寫藥方。
周全還想去問為什麼要手拉著手睡覺，被我拉住了，這種心理安慰劑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嘛。
從高太公家買了點糧，把老馬家積了灰的院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貼上新春聯。穿越後的第二個春節還是我和老烏兩人過。
日子安安穩穩一直過到初七，又迎來一樁喜事，高才和小翠結婚了。一個十八，一個十七……其實原本小翠的家裡是不太中意高才的，但上回孫悟空趕走山匪那晚上留下了一堆爛攤子，我不是回家睡覺去了嘛，高才這小子卻很有眼力見。他幫著城裡人各種忙前忙後，和那些落魄貴人都混了個臉熟，於是在城裡謀了個差事。現在城北的那片麥地就歸他管，除草、施肥，手底下也十來號人呢。
因為這個差事所以小翠家裡才同意的這門親事，可剛定完親，城裡就鬨了饑荒，日子過得還不如山裡。小翠家裡想反悔，是高太公一再說合，才有了今天的這桌酒席。不過總的來說，婚禮的表麵氣氛還是喜慶的。
婚禮的主要儀式在下午，新郎新娘拜天地，合巹同牢，結發等等。其中最讓我驚訝的是，他們的婚服居然一黑一白，和現代人一樣！
“你們這婚服是和烏斯人學的？”我偷偷問向旁邊的大方。
“不是啊，祖上傳下來就這樣，你們那會結婚不這麼穿嗎？”
“我們也是男黑女白，但我們是和外國人學的呀。古代漢人結婚不應該穿紅色嗎？”
“是吧，我聽說現在唐國人結婚是流行紅男綠女的。我布料都買好了，以後我家大郎二郎成親就穿紅的。”一旁的王夫人搭話。
“古代”這兩個字對於漫長的曆史而言還是太籠統了，它總讓我誤以為很多東西自古不變，可我眼前的這對黑男白女又何嘗不是唐國人的古代。
時至傍晚終於開飯了。阿羅本法師不知道從哪轉了一圈也碰巧回來，我倆坐一桌。
“阿羅本法師，您見識多，依您看烏斯國這次饑荒還有多久才會過去啊？”同桌有人問道。
“快好了，快好了，邊境的幾個城已經開始嚴打偷盜行為了。我在那邊看到草原上豎了好多的長杆，上麵都血淋淋地掛著小偷的手，現在沒人敢再偷東西了。他們又願意出高價收購牛羊糧食，已經有牧民們慢慢過來了。”阿羅本說出他的見聞，眾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再餓下去城裡人保不齊就來搶高老莊了。
“哎？阿羅本法師，好多年前就聽說你要去我們華夏傳教，怎麼還沒去啊？聽說那邊現在不打仗了。”
“你懂什麼？阿羅本法師從薩珊國一路向東傳教，每經一國，都要讓該國萬分之一的國民皈依上帝。西域這邊小國林立，等都傳完了，自然就去我們華夏了。”高老三幫著回答。
“唉，我在這裡確實停留了很久了，如今其他小國都已跑完，隻剩烏斯國了。”
“烏斯國不是就十幾萬人嗎？上回已經有四個下水道清理工信教了，剩下的十來個應該也挺容易的吧？”我也搭了一句。
“嗨，彆提了，這烏斯國的人，表麵奸猾，實則虔誠。我不用幫他們多大的忙，即便隻是去他們店裡買點東西，隻要一提，他們都願意皈依我教。但隻要我一離開，他們便立馬把上帝丟到一邊，繼續去信奉他們的昴神了。”
說完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馬兄弟，你是先知。一千年後你們東土華夏可有我們大秦教？”
“有……是有的。”
“怎麼？人數稀少？”
“也不是，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的祖母也信大秦教。”聽了我這話阿羅本明顯兩眼放光，“但她隻在教會發雞蛋的那天信，其他時候從不念你們的經。所以我覺得阿羅本法師如果你要去唐國傳教，估計也不會比在烏斯國簡單。”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婚宴中途，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聽說今天莊子上有喜事，我們玉瓶寨特地送來了賀禮。從今往後，我們也算是正式的鄰居了，請多擔待。”其中一個山匪說道。
“知道你們可能不歡迎我們，我們也沒打算留下吃飯，但討杯喜酒喝不過分吧？”
高才得到高太公的允許後給兩人都倒了一碗酒，兩人也不拖遝，喝完便走了。
眾人打開賀禮一看，還真不輕。然後就賀禮的歸屬問題開始吵嚷起來。
正月十五，我們回到黑石城。
山匪依然沒有給城民們賣糧，但聽說其他城的饑荒已得到緩解，開始有稀少的牛羊糧食被販賣過來，但那價格……光聽聽就飽了。黑石城商隊的馬也已經被殺了一半，剩下的估計也得殺。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糟糕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時，有人卻從山裡帶回了糧食。
幾個偷偷摸摸回城的女人，被人從身上翻出了糧食，不用說大家也都猜得出是怎麼來的。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女人進了山匪窩居然還能出來。消息一傳開，所有願意用身體換糧食的女人全都進了山。原本幾千精兵都無可奈何的玉瓶寨，就這麼被女人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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