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袁大正還真可能是袁天罡。”
我早上翻出了蘇定方臨走前留給我的魚符。
“你看這‘大正’兩個字像不像‘天罡’摳剩下的？”我拿給三娘確認。
“哦……之前那個劉善因囑咐我好好招待袁大正，還說肯定吃不了虧。他是鴻臚寺少卿啊，整天接觸大人物，多半就認得袁天罡。”
我越想越覺得是。
“就算他真的是袁天罡，你也不一定就是災星。也許他就是覺著你的本事容易招惹是非，所以才說大話嚇唬你。他的話也不能全信，我前幾年還聽說他預言了一個女娃會當皇帝呢。”
我知道三娘想安慰我，但她舉的這個例子很不合適。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入鄉隨俗，今後精細鬼伶俐蟲每天上香我都陪一根，但願天上的神仙能給點照應。
天命雖然已經聽了，但人事還不知怎麼儘。今天是突厥，明天或許還有唐國、焉耆、吐穀渾、薛延陀……就算他們的招聘方式比突厥更禮貌，但隻要我拒絕了，他們也很可能因為顧忌我投靠他國而起殺心。所以我想著讓莊子上的人一起湊些錢，儘快地造一批槍出來，如果能有兩百支槍，以後自保應該就沒問題了。隻是我還有兩個擔心，一是這災禍是我引來的，莊子上的人很可能不願意出錢。二是即便他們出了錢，我又怕這兩百支槍會把高老莊變成第二個玉瓶寨。俗話說“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是“先進就得打人”。兩百支槍說不定都能把哈泌國打下來當殖民地了，那誰他媽還願意自己種地啊？
我拿不定主意，隻能去找高太公，結果高太公也不同意。
“可不能把那火槍散出去，莊子上還有好幾家都和玉瓶寨有著血仇你忘啦？要是讓他們也拿了火槍，肯定會出大亂子。”高太公提醒道。
“那怎麼辦？”我更為難了。
“唉，你弄出的這些東西都是殺器，落到哪國都不會安寧。”高太公思索片刻，然後非常猶豫地說道：“要不，要不你學一學那黑石城主？我們給你也辦一場葬禮，就說你死了？”
“可我又不是城主，辦葬禮也沒什麼權力聲譽損失。突然死了彆人也很難信吧？”
事情雖然不好辦，倒也算是個辦法。我開始琢磨怎麼製造一場萬眾矚目的假死。首先得有一具和我相像的屍體。然後地點最好選在黑石城，那裡認識我的陌生人比較多。但現在黑石城還在打仗啊。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胡貝居然找了過來。
“你們可有將火炮的秘密泄露出去？”胡貝關起門來便問。
“沒有啊，怎麼了？”我和精細鬼伶俐蟲一起答道
“昨日國王說他請來了唐國的袁天罡袁神仙助陣，而且袁天罡也會造火炮。此時正在福陵城趕製。還說如果我們現在不投降，等火炮造出來，會殺光所有抵抗的人。”
啊，原來袁天罡說幫我收尾是這麼個收法，倒是也符合他本地人君君臣臣的那套思想。
“你們說那袁天罡真的能造出火炮嗎？”胡貝接著問道。
我腦子裡突然開始盤算起來，要不直接哄騙他們投降，把民主的火苗給掐了？但袁天罡大概率造不出火炮，暫時投降了事後恐怕還得亂。考慮到玉瓶寨早晚也能派個小鬼查明真相，我便把廣智被抓的事說了。
胡貝聽完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向我詢問突厥的情況。可關於突厥我還真拿不準，因為欲穀設這次來既沒得到火藥，又看到了僵屍和火炮，他不一定敢來了呀。
接下來的十幾天都是農忙，我主要負責莊子上的巡邏安保工作。黑石城那邊還是僵著，老烏本打算去找找卯二姐，結果卯二姐沒找到，卻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西山城已經被突厥人攻下了，死了好多人。突厥人搜刮完了糧食和錢財，現在又去黑鐵城了。”老烏的消息讓所有人震驚。
“他們來了多少人？”我著急問道。
“大概一萬人左右吧。領頭的之前見過，就是那個欲穀設的手下。而且他們也有火藥。”
“他們又是哪來的火藥？”
我感覺人都麻了，難道他們還抓了玉瓶寨裡懂火藥配方的人？但這麼短時間內就投入使用，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回來時先去黑石城報的信，胡貝猜有可能是之前假使團攜帶的那一批。”
“哦，那倒還好些。國王那邊怎麼說？什麼時候發兵支援？”
“我就遠遠地告訴他們了，什麼時候發兵不知道。”
看來欲穀設知道黑石城這邊比較難啃，開始撿軟柿子捏了。
一天之後，南邊傳來了一個惡心的消息。烏斯國王仍然按兵不動，隻是打開了封鎖線，說是給黑石城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黑石城出兵去救援。我估計想出這個點子的人還挺得意，他肯定以為黑石城現在一直猶豫沒有投降是害怕投降後遭受處罰。如今突厥人來了，正好能給黑石城一個戴罪立功的台階。
然而事先知道國王造不出火炮的黑石城不僅沒有出兵，反而一直在罵國王傻逼。文鬥持續了兩天，聯軍中黑鐵城的將領終於坐不住了，本打算偷偷帶兵回家救援，結果卻被國王發現，直接斬首示眾。
“你不是說隻要突厥人來了，烏斯人就會擱置爭議，一起抵禦外敵嗎？現在看這兩邊都沒出兵救援的意思啊。”老烏對我之前的話表示懷疑。
“我也沒想到這幫烏斯人的覺悟這麼低啊。現在兩邊肯定都是怕自己去救援會損耗實力，回來就壓製不住對方了。”我也很無奈。
“如今其他城的大部分兵力就集中在黑石城周邊，如果他們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突厥人搶完了黑鐵城還會去彆的城，而且速度會很快。”
老烏的推測很有可能成為現實。但這種情況下要想打破僵局也不是沒有辦法，現成的曆史案例就是“西安事變”。但是我在考慮要不要攪和進去，這事兒它也不歸我不管呐。
唉，我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麼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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