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因為喜歡海洋,他考到了鄰省的師範大學,畢業後懷揣著一腔熱血,留在了鄰省的高中教書。
工作後他的人生也算是一帆風順,出色的教學能力和與人為善的性格,讓許多長輩和學生都很喜歡他。
他送走了三屆學生,看著那些孩子朝著他們的夢想奔去,而他也成為了一個有資曆的老師,有更強的能力教好學生,一切都很平穩的進行著。
但美好的事物總要被打碎才會讓人刻骨銘心。
那隻是一個平常的下午,陳清秋照舊走在木槿花開放的街道上,看著滿天的晚霞,慢悠悠地走回家。
但他看到了他的學生,一個叫張詩琪的女孩子,神色慌張地從對麵的街道跑了過去,身後追著幾個男生。
陳清秋很快反應過來,他追了上去,救下了被逼到巷子中,差點被猥褻的張詩琪,並幫她報了警。
陳清秋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
可幾天後,他成為了猥褻者。
被她救下的張詩琪哭著在媒體麵前揭露他的罪行,他的其他學生幫助她發聲,說陳清秋平時就對張詩琪有不正當的行為。
陳清秋站在電視前,眼神充滿不解。
他什麼時候猥褻了自己的學生,又在什麼時候對張詩琪行為不正。
但他有沒有罪,並不由他決定。
那些從未發生的事成為了彆人嘴中的鐵證如山,他以往的溫和善良成為了證明他虛偽的鐐銬。
陳清秋拒不認罪,但被判定有罪。
他去找了張詩琪,張詩琪閃爍其詞,隻說願意諒解他,因此他能夠免於處罰。
旁人都在勸他,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可作為一個老師,那些指控已經讓他死亡。
少年時的夢想是他腳下的磚石,背著他一步步向上攀爬,而今一朝樓傾。
陳清秋不願意接受,他不肯承認自己有罪,於是堅持上訴,無論被駁回多少次也不願放棄。
校長找到他,讓他放棄,不要再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他說陳清秋得罪了上麵的人,那些人讓他有罪他就是有罪的,這樣堅持下去隻會得到更糟的結果。
陳清秋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並非是他做錯了什麼,隻是他得罪了誰。
原來真相隻是如此的簡單。
認定他有罪的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無罪。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痛恨,即使他被人人喊打,活得像下水道的老鼠時,他也從未如此恨過。
陳清秋甚至開始懷疑,他做的那一切有意義嗎?他應該救下張詩琪嗎?
但那些懷疑隻持續了短暫的時間,在漫長的時間裡,他周圍許多人都在向他證明那一切是有意義的,陳清秋做不到不能因為某個人而將他們否定。
可他依舊無法放棄,他無顏見他的父母,便一個人在那座城市裡掙紮,丟掉了工作,近乎窮困潦倒。
或許是上麵那些人真的被他弄得煩了,在一個風很溫柔的夜裡,陳清秋被打斷了一條腿。
他終於離開了那座城市。
——
“我並沒有對他們妥協,隻是不得不先活下去。”陳清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瘸腿上,突然有些嘲諷地笑了一聲,而後抬起手臂擋住了眼睛。
那些冤屈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永遠無法結痂。
“我不知道這需要多久的時間,但無論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我一定要看到自己的清白。”
阿醜跪坐在陳清秋的麵前,牙齒漸漸咬緊,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他們該死,我要殺了他們!”
陳清秋被阿醜充滿恨意的聲音吸引,他看著阿醜眼中瘋狂的恨意,目光怔愣了一秒,說道:“我將這些事告訴你的目的並非是想讓你幫我報仇,隻是因為你願意相信我。”
“可是我想給老師報仇。”阿醜往前挪了幾步,離陳清秋更近。
“不,你不用這樣。”陳清秋搖了搖頭,“這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阿醜抬起頭仰視著陳清秋,她的眼角滑下了兩滴淚,散落的頭發滑到兩側。
“我喜歡你,老師。”
阿醜在陳清秋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他往回退了幾步,遠離了阿醜。
而後發生的事都在阿醜的預料中,陳清秋拒絕了她,知道了那些信都出自阿醜的手,並且開始不斷地疏遠他。
他是不可觸碰的月亮。
但她還是想靠近他一些,至少在他離開村子之前,能夠多看幾眼她的月亮。
村中的小孩不懂事,在聽到陳清秋的流言蜚語後,在路上遇到陳清秋時總會罵他,更有甚者會向陳清秋丟石子,這並不好,但阿醜為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能夠走在陳清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