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方翎乍一聽到這話,以懷疑的眼神看向寧越。
“寧渡並未主動撿那個小姑娘,他不過是走在路上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她就像狗尾巴一樣跟了上來,讓寧渡甩都甩不掉,寧渡心裡早都煩死她了。”
方翎聽寧越這般貶損寧渡,有些不悅地替寧渡找補道:“即使是這樣,寧渡還是將那姑娘留下了,他隻是嘴硬心軟而已。”
寧越原本在摩挲著嘴唇,聽到方翎這般說,驀地笑出了聲,眼神悠遠難言:
“他才沒有想將那姑娘留下。”
“他將那姑娘丟了無數次。”寧越抬手按了按眉心,又說道:“但誰知那姑娘鼻子比狗還靈,無論寧渡將她丟到哪裡,她都會找回來。”
寧越仰身靠在椅背上,繼續說道:
“寧渡自己所說,那小姑娘長得像個醜猴子,腿腳也軟綿綿的,身體孱弱又多病,隻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每次寧渡丟完那姑娘,再到外麵晃蕩一圈,回到他那破爛巷子裡,那小姑娘便又守在裡麵。”
“平日裡餓了便又哭又鬨,到這時候卻像個悶葫蘆一般不說話,隻用那亮澄澄的眼睛看著寧渡。”
“寧渡是怎麼都丟不掉她,才勉強將她留了下來。”
方翎聽完寧越所說的話,思索了幾秒,猶豫地說道:
“可即使這樣,寧渡最後還是將那姑娘留了下來。”
寧越靠在太師椅上,聽到方翎這話,緘默了許久。半晌後,他抬手撫了一下眼眸,又說道:
“那姑娘確實很好。小時候剛被寧渡撿到時,寧越渡對養孩子之事半點不懂,什麼東西都喂給她吃,她也將那些東西通通吃下。”
“除了餓極時會哭,她在其他時候都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寧渡罵她丟她,她也從來不生氣,像個安靜乖巧的白麵團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寧渡。”
“這麼好的性子,若是換了彆人,怎麼也能過比跟著寧越好,可惜她偏偏選了寧渡這個沒錢又心硬的人。”
說到這裡,寧越摩挲著茶杯杯沿,安靜了半晌,才又繼續說道:
“寧渡最後還是將那小姑娘丟了。”
“那姑娘並沒有因為寧渡封官加爵而沾到他半點的半點榮華富貴。在寧渡春風得意名震天下之時,那姑娘卻在受儘折磨,最後命喪黃泉,一命嗚呼。”
“可阿謹明明說……”方翎的話還沒說完,寧越就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一般,開口道:
“阿謹說那姑娘成了將軍府的小姐。”寧越看向方翎,反問道:“那你可還曾在彆處聽過寧渡將軍還有一個妹妹?”
“這姑蘇城戲班演了成千上萬場的乞兒將軍,有誰提到過那姑娘?”
方翎的嘴漸漸閉上,方才未說出口的話也堵在喉中。
在阿謹說起此事之前,他確實從未聽說過將軍府還有這麼一個小姐。
無論是正史還是坊間傳聞,從未有誰知道這位小姐,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從未存在過。
方翎看向寧越,眼中的疑問毫不掩飾,寧越看著他的眼神,站起了身,緩緩踱步在廳堂中。
“你想問我那她是誰對吧?”
方翎聽到寧越這麼說,點了點頭,“寧渡將軍名聲在外,這姑蘇城中人將他的過往挖得一清二楚,怎會從未有人提及過這姑娘?”
“其實提過。”寧越停下了腳步,從袖中拿出一把紙扇,‘唰’的一聲將那扇子展開擋在了麵前,唇中溢出了幾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