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眉頭緊皺,一個劍客居然用暗器,真丟人。
剛開始看陸九淵的眼神帶著欣喜,同樣的快劍,同樣的狠辣,如鬼魅一般的風格。
讓他以為遇到了同道中人。
但是此刻卻又有種找到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劍,卻插在了糞坑的感覺,欣喜又惡心。
嗯,對於有潔癖的他而言,惡心甚至更多一些。
山西雁跪在地上,整個人仿佛瞬間縮了一圈,然後直接貼著地麵竄了過去。
“陸——九——淵!拿命來——!”
他如同瘋魔,雙爪箕張,根根手指如鉤,體內真氣瘋狂運轉,不求持久,隻求刹那間最強的爆發。
與此同時,扶著雲鶴、目眥儘裂的簡二先生也動了!
他臉上的悲憤瞬間轉化為刻骨的殺意,右手拇指與中指閃電般扣向腰間!
作為“彈指神通”的唯一傳人,這一擊含怒而發,其威力足以洞穿金石!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特製彈丸的刹那,
一隻冰涼、沾滿粘稠熱血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是雲鶴!
這位垂死的老人,僅存的右眼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瞳孔已經渙散,卻死死盯著簡二先生,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眼神裡,是命令,是懇求,也是訣彆前的托付。
“天禽門……師父的心血……不能絕傳……”
簡二先生渾身一僵,如遭雷擊!看著師父那隻死死攥住自己手腕、力量卻在飛速流逝的血手。
看著那隻渙散卻執拗的眼睛,一股巨大的悲愴和無力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抬起的右手劇烈地顫抖,指尖捏著那枚石子,卻再也無法彈出。
另一邊,山西雁那搏命的一爪已裹挾著腥風血雨撲到陸九淵麵前!
噗嗤!
劍鋒穿透喉骨的悶響,在山西雁野獸般的咆哮聲中,顯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刺耳。
山西雁的眼中隻有陸九淵的咽喉,那雙飽含血淚與殺意的利爪距離目標僅有三寸!
然而,一道更冷、更快的寒芒,卻如同早已等候多時,精準無比地刺入了他因狂怒而完全洞開的咽喉!
“呃…咕……”
山西雁前撲的勢子驟然凝固,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被血沫堵塞的嗬嗬聲。
眼中的瘋狂、恨意、不甘,如同被瞬間凍結的火焰,迅速被死灰般的空洞取代。
空氣死寂,唯有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無聲地彌漫。
“還有誰?”陸九淵的目光放在了僅存的簡二先生身上。
簡二先生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低頭,看著師父雲鶴那隻死死攥著自己手腕、力量正飛速流逝的冰冷血手。
他捏著那枚足以洞穿金石的彈丸,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顫抖,卻終究無法彈出。
目光緩緩抬起,掃過滿地狼藉。
師伯天鬆捂著噴血的咽喉倒斃在地,怒目圓睜。
師父雲鶴靠在自己臂彎,氣息已絕,一顆眼睛如空洞,向外流著腦漿。
大師兄山西雁咽喉洞穿,倒在血泊裡,死不瞑目。
市井七俠的屍身散落四周……
天禽門此行所有精銳,連同兩位定海神針般的師門長輩,武林泰鬥,儘數折損於此!
巨大的悲愴和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幾乎窒息。
他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著,牙關緊咬,發出咯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