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為何林仙兒那般積極地為她“指點迷津”,為何信誓旦旦說唯有上官金虹能輕易斬殺陸九淵。
原來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遊戲和玩弄。
她獻上了自己僅剩的一切,卻不過是跳進了仇人之父的床幃,成了敵人父子間詭異博弈中一個可悲又可笑的籌碼,甚至還被另一個女人當做取樂的玩具。
“嗬嗬……哈哈哈……”
林詩音笑了起來,笑聲比哭更難聽,充滿了自我毀滅的瘋狂:
“好,好得很!你們……都好得很!”
上官金虹鬆開了手,任由她癱軟在錦被之中,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
“我知道林仙兒是什麼意思,也知道她為什麼要送你來。
她知道,你受此屈辱,必然不會獨活,而你死了。我和小李探花就隻能活一個。
小李飛刀和龍鳳雙環究竟誰強誰弱,她很好奇,我同樣很好奇。
所以我不會拒絕她的好意。”
“我救過她的命,是我收留了她,我把她當親妹妹。
她怎麼能這樣對我?”
“因為,你是人間的美,她是地獄的美!愛過你的人,永遠不會再愛她……”上官金虹淡淡的說道:
“哈哈哈哈……因為這個?隻因為這個?……”
林詩音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化為一種無聲的哽咽,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著華麗的帳頂,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羞恥,最終都化作了一片死灰般的絕望。
她緩緩地坐起身,無視滑落的錦被和身上不堪的痕跡,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桌上那盞搖曳的燭火。
上官金虹冷眼旁觀,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戲碼。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慢慢啜飲著。
“你現在想死。”他平淡地陳述,不是疑問。
林詩音沒有回答,隻是緩緩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那燭台。
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上官金虹並未阻止,隻是淡淡道:“死在這裡,也好。
你的死,會是送給李尋歡最後、也是最重的一份禮。
不知他的飛刀,屆時是否還能穩如往昔?”
這句話精準地刺入林詩音最後的心防。
她身形一晃,扶住了桌子邊緣,指甲在桌麵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她死了,李尋歡會如何?
會為她報仇,對上深不可測的上官金虹嗎?
必然會的,上官金虹不是好人,李尋歡一定會替她報仇。
可這豈不是正中了林仙兒和上官金虹的下懷?
可活著?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夫君死了,兒子死了,清白毀了,仇人竟是枕邊人的兒子,
自己還成了仇人父親利用來打擊舊情人的工具……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可笑更悲慘的境遇嗎?
無儘的悲涼和荒謬感吞噬了她。
不對,陸九淵是上官飛,上官飛是上官金虹的兒子,上官金虹是壞蛋,上官飛也是壞蛋。
李尋歡這就有了對上官飛出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