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劍,歸鞘,身影再次消失,向著下一個感知到的方向潛去。
西北坡地。
十五道穿著蓑衣的身影正借助雨聲和地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快速逼近破廟。
為首之人目光銳利,再次打了個催促前進的手勢。
突然!
他們頭頂上方的黑暗仿佛活了過來,一道碧瑩瑩的劍光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帶著一股凍徹骨髓的死寂寒意,毫無征兆地噬下!
“噗嗤!”
劍光並非直刺,而是以一種極其刁鑽、近乎藝術般的弧度掠過,最前方一名蓑衣客的喉間瞬間綻放出一朵淒豔的血花。
他甚至沒能發出聲音,眼中的驚駭便已凝固,身體軟倒。
“敵襲!”驚呼聲剛起,那道碧虹已再次亮起。
遊龍生的大紅衣裳在昏暗的雨夜中如同一團移動的火焰,卻又帶著鬼魅般的飄忽。
他並未像阿飛那樣融入黑暗,反而像是在這殺戮的舞台上起舞。
他的劍法,瑰麗、奇詭、迅疾,帶著天山劍法的精妙底蘊,更融入了自身破而後立的死寂與偏執。
奪情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靈動而致命的碧色光弧。
劍尖時而輕顫,灑出點點寒星,精準地沒入敵人的眼窩、太陽穴;
時而如毒龍出洞,一刺一收,便在心臟處留下一個細微卻絕對致命的創口;
時而又劃出完美的圓弧,看似在格擋劈來的刀劍,
劍鋒卻總能以毫厘之差貼著對手的兵刃滑入,切入持械的手腕或是脖頸。
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每一劍都優雅得如同精心設計的死亡之舞,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一名蓑衣客怒吼著揮刀猛劈,勢大力沉。
遊龍生卻不閃不避,奪情劍尖精準地點在刀身側麵最不受力的地方,輕輕一引。
大漢隻覺一股詭異力道帶得他重心一偏,中門大開。
那點碧光已如情人般輕柔地沒入他的咽喉,一觸即收。
另一人從側後方偷襲,劍尖眼看就要刺入遊龍生後心。
卻見遊龍生仿佛背後生眼,大紅衣袖一拂,身形如鬼魅般半轉,奪情劍自腋下反刺而出,後發先至,洞穿了偷襲者的手腕。
在對方慘叫剛出口的刹那,劍光順勢從口中穿透,慘叫聲戛然而止。
殺戮在寂靜中進行,隻有劍鋒劃破雨幕、割開血肉的細微嗤響,以及屍體倒地的沉悶聲。
比起阿飛那純粹為殺而生的、近乎本能的簡潔,遊龍生的劍法則像是一首精心譜寫的死亡樂章,
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殘酷的美感,一擊斃命。
不過片刻,碧虹斂去。
遊龍生站在一地屍骸之中,雨水衝刷著奪情劍上碧瑩瑩的劍身,血水順著血槽迅速流儘,劍身光潔如新,不沾一滴血汙。
他的劍法,又進步了!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死寂的眸子,比這夜雨更冷。
他甩了甩劍,歸入鞘中,看也未看身後的修羅場,一步步向著破廟返回,火紅身影在黑暗中漸次清晰。
廟廊下的陸九淵,看著先後從不同方向無聲歸來的阿飛和遊龍生,輕輕的笑起來。
“你們又進步了!”
“依舊比不得你!”阿飛搖搖頭:“這次來的都是一些小角色,實力很弱。”
遊龍生點頭:“的確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