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身影已從竹椅上消失。
前一瞬還慵懶靠坐,下一瞬,那染血的青色身影已如鬼魅般緊貼在百曉生麵前!
相距不過兩尺。
百曉生臉上的得意笑容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變為驚愕,他搖動的折扇僵在半空,瞳孔中倒映出陸九淵那雙深不見底、冰冷徹骨的眸子。
“你……”
百曉生隻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所有的智計、所有的謀劃,在這絕對的速度和近距離的殺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他想後退,想格擋,想呼救……但身體的反應遠遠跟不上思維的速度。
陸九淵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抬起,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點微不可察、卻令周圍空氣都為之凝滯的寒芒。
沒有浩大的聲勢,沒有淩厲的破空聲,隻有一種極致的精準和死亡般的寂靜。
指尖輕輕點出。
“噗——”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悶響。
陸九淵的指尖已然印在了百曉生的眉心。
百曉生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瞳孔急劇收縮,裡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茫然。
他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眉心處,一個細小的紅點悄然浮現,沒有鮮血流出,但他的所有生機已在刹那間被那凝練到極致指勁徹底湮滅。
“可我討厭聰明人!尤其是算計我的聰明人!”
陸九淵的身影微微一晃,已退回原地,重新坐回了竹椅之上。
他甚至輕輕咳嗽了一聲,嘴角又溢出一縷血絲,臉色似乎也更蒼白了一分。
直到此時,百曉生僵直的身體才晃了晃,然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砰!”
身體砸在地麵上,濺起少許塵土。
這位自稱“天下第一智者”、意圖坐收漁利的百曉生,臉上兀自殘留著那份凝固的驚駭,已然氣絕身亡。
全場死寂。
魔門護法令狐遠臉上輕鬆徹底消失,化為無比的震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駭。
他身後的十餘名魔門精銳更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握緊了兵刃,如臨大敵。
他們預想過陸九淵可能還有一戰之力。
但他們絕沒有想到,對方在如此重傷疲憊的狀態下,殺百曉生這等高手,竟然依舊……如此輕易!
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這根本不是強弩之末該有的表現!
陸九淵拭去嘴角的血跡,目光緩緩轉向臉色發青,仿佛吃了死孩子的令狐遠,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我的智慧告訴我,一力可破萬法!花裡胡哨,沒什麼用。”
“現在,輪到你了。”
“魔門護法,邪刀令狐遠,你想怎麼死?”
令狐遠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握著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咯咯作響。
他死死盯著竹椅上那個看似虛弱、卻又仿佛深淵般不可測的青年,一股寒意混雜著屈辱和暴怒直衝頂門。
他縱橫西域,威震魔門,何曾被人如此輕視,如此當麵問“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