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目光落在韓貞身上:“他們既然想引狼入室,那便讓他們引。
傳令下去,西域方向,關卡哨崗,明鬆暗緊。
放他們的探子進來,看看他們能聯絡多少‘誌同道合’之輩。
所有與魔教暗中接觸者,名單記下,一個不漏。”
“是!”韓貞心頭一凜,知道幫主這是要借此機會,將內外隱患一並清除。
“諸葛剛、高行空、燕雙飛那邊,整訓得如何了?”
“三位堂主日夜操練,幫中精銳戰力已遠超從前。新納入的各方高手,也已被打散重整,置於有效監管之下。
有老幫主鎮著,這半年來征伐四方,一個個都服服帖帖。”
“老頭子那邊怎樣?”
“自從那一戰之後,老爺子除了按您的命令出去做先鋒打架之外,剩下時間都在造人,並不管事兒,如今確定懷孕的有十二個。
老爺子頭發白的很快,武功有所退步,怕是不及當年八成了!”
“隻是,依舊是聽調不聽宣,不願意過來見您!”
“由他去。”陸九淵語氣淡漠,“他享他的福,我掌我的權,互不乾涉,便是最好。”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老梅粗糙的樹皮,感受著那細微的觸感。
“至於武功退步…哼,隻要他的龍鳳雙環還能殺人,還能替我天下會揚威,便足夠了。下去吧。”
“是。”韓貞躬身退下,庭院中再次恢複寂靜,隻餘冷梅幽香與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陸九淵獨立良久,目光似穿透重重樓閣,望向了遙遠的天山方向。
“魔教…花葬空…八大門派…沈浪…”
他低聲自語,每一個名字都帶著不同的意味,最終化作唇邊一抹期待的笑意。
“孤鴻劍一年不曾飲血,早已經饑渴難耐。”
西域邊陲,黃沙深處,一座客棧之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一張張或陰鷙、或凝重、或狂熱的麵孔。
魔教教主花葬空高踞主位,他身著繁複的玄色繡金魔紋長袍,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下首左右,分彆坐著來自中原武林的盟友。
八大門派此番並未派遣掌門親至,來的皆是派中實權長老,如華山派的“鐵劍先生”吳不明,點蒼派的“流雲手”謝長老,昆侖派的“青冥子”等,
個個麵色沉凝。
關東萬馬堂堂主馬空群,換了一副副豪商巨賈的打扮,指間一枚巨大的翡翠扳指緩緩轉動。
川中唐門的代表則是以用毒和暗器手法詭譎著稱的唐二先生,他瘦小乾枯,沉默寡言,仿佛一截枯木,唯有偶爾抬眼時,眸中一閃而過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諸位,”花葬空開口:“陸賊倒行逆施,手段酷烈,視武林同道如豬狗。
天下會《江湖律》看似公允,實則條條框框皆為他獨裁張目,順之者亦不過苟延殘喘。
如今南北地已悉數臣服,下一步,便是掃清周邊這些‘疥癬之疾’,然後就是清理內患了。
坐以待斃,絕非良策。”
華山派吳不明冷哼一聲:“花教主所言甚是。隻是陸賊此獠武功已臻天人之境,
麾下高手如雲,更有上官金虹、荊無命、快劍阿飛,邪劍遊龍生等悍不畏死之輩為爪牙。
即便是頂尖好手,亦在他們手下走不過幾合便悉數殞命。
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
“吳長老何必長他人誌氣?”點蒼派謝長老接口:“他陸賊再強,也是血肉之軀,並非真神!
我等八派聯手,底蘊猶在,再加上花教主神功蓋世,魔教諸位豪傑助陣,馬堂主為間,唐二先生奇毒無雙,莫非還奈何不了他一人?”
花葬空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謝長老稍安勿躁。吳長老的顧慮,不無道理。
人間無敵陸九淵,確非一人可敵。故而,此番行動,需周密計劃,步步為營,方能畢其功於一役。”
他目光掃過眾人:“首先,需調虎離山,或分其勢。”